了倒地的弗兰克身旁，屈膝半蹲下朝他伸出手。

    他并不直接接触弗兰克，手掌浮于弗兰克额头上方施展了一个探测术，随即脸色猛地一变。

    “咳、咳咳……您现在相信，我所言非虚了吧。”

    大祭司摇摇晃晃脚步蹒跚地来到他身后，“魔族早该在大陆销声匿迹，但近几年却不知为何又有了复苏的迹象，咳咳，没想到，没想到这回，连王子殿下都中了招。”

    “还好，还好，陛下英明神武，及时发现了王子殿下的不对劲，这才没让他酿成大祸，唉——”

    杰拉尔德目光复杂地落在弗兰克脸上，他双手扶起自己年轻的学生，而后望向王座上的皇帝。

    皇帝陛下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先前那种激烈的情绪被压制下去，但他的脸上失了笑意，赤色的眼瞳中蒙着曾阴翳暗沉的光，看起来非常阴沉。

    “陛下。”

    杰拉尔德垂首道，“此前与弗兰克殿下同行的几人中，确有一位施展暗系魔法的少年。弗兰克殿下必然是被暗算了，才会如此行事。”

    “是么。”

    王座上传来男人不辨喜怒的声音。

    大殿里安静了一会儿，冰冷又紧绷的空气中，似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半晌。

    皇帝才开口，“杰拉尔德，把弗兰克带下去吧。”

    杰拉尔德略有迟疑地抬头望向王座。

    带下去的意思是？

    皇帝看起来像是很疲累，手肘支在扶手上捂着眼睛，“带他去光明圣殿接受治疗。”

    杰拉尔德松了口气，立即应道：“是。”

    “你们下去吧。”

    杰拉尔德背起弗兰克，三位骑士依言退出了大殿。

    殿门缓缓关上，光线昏暗了下来，大殿再度变得寂静无声。

    咔啦。

    剩下的十一根石柱表面上再度出现了裂痕。

    大理石铺就的地面隐隐震动。

    王座上，传来压抑的，蕴藏着极度愤怒与痛苦的低语。

    “他怎么敢……”

    “他竟然敢……”

    “竟然敢这么做。”

    杰西多尔抬起头，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砰！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扶手上。

    “那是您的儿子，陛下。”

    隐藏在阴影中的苍老声音再度响起，他又艰难地咳嗽了两声，嘶哑道，“会做出和您一样的事情，并不令人惊讶。”

    “只是到底还是太善良了。”

    “善良，”杰西多尔讽刺地笑，他俯下身用力捂住脸，嗓音发颤，“毕竟他是海洛伊丝的孩子。”

    “海洛伊丝的孩子。”

    他重复喃喃着这句话，声音逐渐低下去。

    阴影中的黑暗使者看着王座上的人，黑色斗篷下的眼睛带着嘲弄的笑意。

    ……

    跟随着骑士长一同护送王子殿下前往光明神殿，三位骑士目送诸位神官将王子殿下放上神殿的石台，大门在三人眼前缓缓关上。

    光明神殿遍布大陆，但主神殿只有一座，就坐落在西里斯帝国的王城之内，这里的每一位神官都是大陆顶尖的光明系魔法师。

    不过最厉害的光明系魔法师并不在这儿。

    “古利特阁下，请留步。”

    三人正要离开，一位神官匆匆赶来叫住了阿奇尔伯特。

    阿奇尔伯特转过身。

    “王子殿下的治疗结束之后，主教大人想要与您单独谈谈。”

    那位神官传达。

    阿奇尔伯特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倒是一旁的菲尔弗克斯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

    传闻中，驯龙骑士少年天才，却天生患有怪病，很小的时候就被光明神殿的主教大人诊断活不过二十岁。

    三年前的骑士大典，阿奇尔伯特以十六岁低龄晋升为圣骑士，那么算起来，他现在可不就是……十九岁了？

    菲尔弗克斯从未看出过阿奇尔伯特此人身上有什么怪病的症状，他还以为传闻是胡说八道，现在看来，即便有假，也不会差太远。

    倒是这位龙骑士脸上，完全看不出命不久矣的颓丧，也是个人才。

    “菲尔弗克斯阁下。”

    正出神，忽然听到骑士长的指令，菲尔弗克斯立刻回神，笑着应声，“是，有什么吩咐，骑士长大人？”

    杰拉尔德的目光还落在大门紧闭的神殿圣堂前，“王子殿下是和纳尔森小姐一同回来的？”

    菲尔弗克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单手抚胸，优雅地屈了屈身，“是的。”

    “看来，我们得去拜访一下纳尔森公爵大人了。”

    杰拉尔德低沉的嗓音冷冰冰地道。

    ……

    纳尔森公爵宅邸

    十二座曙光女神像以不用的姿态围绕着水池，温润的白色魔法光芒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