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问很简单很直接,他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沉默的盯了我半晌:“你跟林幼清最近发生性关系时,有没有做过安全措施。”
我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被他这没谱的猜测雷得不轻。
天地良心,我以为他只是嫌我和林某人走得太近,觉得我太不长记性要教育教育我,哪知道在他眼中我俩竟然已经那啥啥了?
我把喉咙里的水咳干净:“……你疯了?”
“我还没,但你好像快了。”他像是有些累,随手把领带扯下来丢在面前的茶几上,继续问:“到底有没有。”
我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谋啊……”眼见他屁股离座有要起身抽我的倾向,我赶忙补上一句:“我们最近一次发生性关系是在九年前,后果你知道的。”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是吗?”眉毛又皱了起来:“为什么我觉得最近你身上那股禁欲多年的架势没了?”
“怎么着?隔着皮看到我长口疮了?”我翻了个白眼,把嘴唇翻出来扒给他看:“看到没?好着呢!”说完觉得他越发没谱,我干脆解释道:“我这是放下过往奔向美好未来好不好?跟禁欲有什么关系。”
我将在内蒙时的事情跟他交代了一遍,把半杯水灌进肚子里,叹了口气,总结道:“就是这样。”说完肚子就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四处寻么了一下:“……你家有饭么?”
他起身去厨房拎了几包干脆面出来,一边坐在我身边的地板上自顾自的掰着面饼一边跟我闲话:“那他现在也不知道你就是秦琛么?”
“不知道啊。”我边嚼着面饼,一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很烦躁:“这事儿怎么跟他说啊?说了你让他怎么办?”
他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说:“但这样对你们以后没有好处。”
我一愣:“什么以后?”搞明白以前就费了我这么多年功夫,还有以后?
“你们的以后。”他把调料包倒进袋子里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老七,只要是个人,都受不了这么大的欺骗和隐瞒。”说他着眯了眯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如早点交代看他反应,省的将来你越陷越深之后再被发现,可就要伤心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不由得都感到紧张起来,一颗心噗噗的跳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哪儿有将来啊,别开玩笑了,我俩就是普通朋友,革命战友……”
“一男一女,普通朋友?”他冷笑一声:“你见过?”
我说:“我跟郑羽苍啊!”
他眉峰一挑:“他在你眼里算男人?”
“……”
好吧。
我绕不过他,却更加不明白他的立场:“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跟五哥还有大哥,不都看他特不顺眼吗?怎么今儿话里话外都把我俩往有事儿的道儿上引啊?”
“老七,不希望发生不代表不会发生。”他说:“虽然我们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它发生,但最终还得看你。我们有自己的看法,唯一立场是尊重你的意愿。”
显然,跟一个以吵架为专业技能的律师聊天,就要有越聊越迷茫的思想准备。此刻我已经彻底被他绕迷糊了,但不可否认,虽然那堆发生不发生愿意不愿意的我一句没听懂,却依然略显感动。
大概是头一天连着睡了十几二十个小时,我的睡眠时间被透支了,躺在墨六家客房的床上睡了一小会儿,第二天醒的很早。我到家的时候也才早晨七点,刚从电梯里迈出来,就见郑羽苍正从林幼清家出来。他眼睛里有红血丝,衣服上还有不少褶皱,昨晚或许是休息的不大好,下巴上还冒出点轻轻的胡茬,但眼神却十分得意似的,看见我的时候似乎还闪过一道贼光。
我看着他这一副春风得意又疑似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不挑了挑眉:“你俩搞上了?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他的受了对不对!”
他原本还冲我贼兮兮的笑着,闻言愣了愣,转而一脸羞涩的挠着门框:“讨厌……让你猜中了……”
我眼看着他脑袋边上的防盗门无声的张开一条缝,眼看着门缝里的林幼清不动声色的一手扣住他脑袋,眼看着那只手把他的脑袋拽进门框里用门轻轻一夹。我感觉自己丧失了语言能力。
“哎呀我擦!”郑羽苍双手撑着门框,努力往外拔着被门夹住的脑袋:“我擦,幼清别闹!疼疼疼!”终于将脑袋拔出来,他揉着太阳穴,一脸肃然的对我道:“我是直男!”顿了顿,他指着站在屋里玄关刚刚拿门行凶的林某人:“这不重要,他也是直男!杠杠直!直的杠杠的!”
“……”我看着他太阳穴两侧因用力摩擦而微微泛红的那两道印儿,伸手默默地扫了自己的指纹:“So?”
他被门里伸出来的那条大长腿斜斜踹了一脚,终于消停了,老老实实的进了电梯,末了还冲我挥了挥手:“我走了哦……”
我看着电梯门慢慢阖上,觉得他今儿个大概是撞了邪了,这个贱嗖嗖的精神状态跟昨天晚上那个一脸疲惫伤感的忧郁男青年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