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不为所动，波澜不兴的神情仿佛山巅神祗：“如有意外，我柳宁愿以命抵命。”

    唐婉儿嗤笑一声：“你的命如何抵得上祖母的？”

    那不然呢？柳宁皱眉睨着唐婉儿：“妹妹千方百计阻拦，是真的关怀祖母，还是只是看我这个姐姐不顺眼？”

    唐婉儿被戳中心事，面色一凛就要炸毛，却在这时，一直虚弱气喘的老夫人蓦地挺起了上身：“试，我要试试！”

    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再多遗憾再多放不下，那也是她的命！

    老夫人豁出去一般，没有意识到她几乎把陶嬷嬷的手臂都掐青了，陶嬷嬷痛得在心底抽气，语气却依旧温和：“好，既然老夫人想试，老奴就喂给老夫人吃。”她边说边捏紧了送到老夫人嘴边的药丸，茶杯也有些晃，陶嬷嬷还自顾自说：“如果老夫人不幸有什么，老奴……老奴便也随老夫人到阴曹地府作伴！”

    柳宁听得直翻白眼，不就是吃几粒救心丸吗，至于这样生啊死的好像英勇赴死一样？

    事实证明，药入口之后，老夫人还是好好的。陶嬷嬷眼眶里泪花闪动，急切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老夫人皱着眉摇头。

    唐婉儿等人里幸灾乐祸的看着柳宁，唐宗潮略显担忧，林氏挨在柳宁身旁隐约有将她抱在怀里的架势。

    柳宁又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对脸色难看的老夫人说：“我还没那个本领练出仙丹来，如果想早点舒服，就心平气和的等一会儿，等药效发挥出来就好了。”

    老夫人复杂的目光在柳宁脸上逡巡一会儿，到底没有反驳，由着陶嬷嬷给扶下半躺着。

    众人退到隔壁茶水间，让老夫人静静休息。许是为了一会儿更好的反击柳宁，唐婉儿母女和萧长青倒是出奇的安静。

    在这种各有算计的等待中，屋内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破碎声，紧接着是小丫鬟惊慌的喊叫：“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吐血了！”

    一群人破门而入，隔着不远，果然看到老夫人趴在床边，那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痰盂碎片上沾满了乌红的血渍。

    满屋狼狈和血色混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渗人。

    唐婉儿率先反应过来指着柳宁大骂：“都怪你，扫把星，是你害了祖母……”

    乔氏一脸悲悯：“大小姐，老夫人只不过露出几分不喜你的神色，你就这般心狠报复么？”

    萧长青“咳咳”两声，表情遗憾：“在下早就说过，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虎狼之药，偏偏……唉！”

    着急担忧的没有，落井下石和幸灾乐祸的倒不少。柳宁冷笑一声，好似没听见一样蹲下身去捡带血的碎片。

    “侯爷，大小姐如此作为，根本不配做府里的郡主、侯爷的女儿！”乔氏趁机煽风点火。

    唐宗潮又担忧老夫人，又不忍责罚刚找到的女儿，越发神色纠结手足无措。

    唐婉儿气势果断，直接挥手：“来人啊，给我将谋害祖母的贱人捉起来！祖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她陪葬！”

    话音刚落，门外一拥而上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横眉怒目的冲着柳宁就去了。

    林氏意图伸手挡住，被她们一挤一扯就甩到了一边，柳宁拍拍手站起身时，正好被她们一人捉住了一只手臂。

    形势仿佛陷入了绝境。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忙着照顾老夫人，替老夫人擦嘴掐人中的陶嬷嬷欣喜的抬起头来：“醒了醒了，老夫人醒过来了。”

    人群一窝蜂的又朝老夫人扑了过去，只剩下钳制柳宁的两个婆子和林氏没有凑上前，人群堆里，闹闹哄哄一会儿，就传来老夫人开怀的笑声：“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比刚才好多了！”

    陶嬷嬷无不欣慰：“是大小姐，大小姐的药起了效果。”

    “宁儿……”老夫人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觉得无比生疏又意料之中的亲近：“快，让宁儿到床前来，我好生看看。”

    世人皆是如此，有利可图臭的也香，无利可图香的也臭，好或坏，只看你对她有用无用。

    老夫人半握住柳宁的手让她坐在炕边，仔仔细细的打量，心说虽长得像柳氏让她不喜欢，可胜在懂事啊。医术又好，心也善。并且，她越看，越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像嘛，更像儿子，对，你看那眼睛，鼻子，嘴巴，简直和儿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夫人把这话说给陶嬷嬷听，让大家评判，无论是陶嬷嬷还是唐宗潮，甚至于那些刚才还对柳宁动手动脚的粗仆，都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