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入内，被注射了镇定剂的病人安静异常。

    狂犬病发作之后，留给医生的抢救时间只有不到六天，患者从侵袭期过渡到麻痹期，情绪会有一个明显的变化。

    一开始很暴躁、持续兴奋，慢慢的安静下来，最后死于全身麻痹瘫痪或呼吸衰竭。

    死的时候患者很痛苦，旁人却根本不知道。

    柳宁靠近床榻后，明显的看到濡湿的被褥。

    大量出汗是明显的过渡症状，说明该患者发病已经不少于三天。就算是一发病就抢救，存活的几率也是少之又少，更别说病情还被耽误了如此之久。

    两位太医见到这种情形都忍不住叹息和摇头。

    柳宁朝两人望过去：“没有别的办法了？”

    唐大小姐的表情凝重又深沉，这是遇到棘手病患才会露出的神情，两位太医再明白不过：“若是还有办法，我二人也不会傻站着束手无策。”

    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柳宁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这里……倒是还有些办法。只是番医的治疗手段很怪异，我怕各位……无法接受。”

    适才她不是没看到，这些人对人体里注射药品极度惊恐，那如果静脉补液，情况严重还要输血、肺扩张、心肺复苏，他们如何能接受？

    别人没救活，倒把她当妖物抓起来。

    闻言，纪斯胤陷入了沉思，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柳宁的脑袋里总是有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以前王府就有个下人得了这样的病，没几天就死了，她却说还有办法？

    徐太医和甘太医毕竟从医多年，匪夷所思的医术也见过一些，惊讶过后反倒忍不住激动：“只要能救活病人，其他何碍？”

    然而当他们真的见到输液管等东西时，嘴唇都忍不住发抖。

    “这……这些东西要用来治病？”甘太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发声的。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透明的管子、空心针、还有一包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柳宁点头：“是。病人自主吞咽困难，只能将对症的药物通过注射进入病人体内。不然，就是有再好的良方，他吞咽不了也是枉然。”

    “像刚才那般注射？”徐太医打着哆嗦问。

    柳宁却摇头：“不是，这回，我们是要将药物直接输进血管里。”

    甘太医看着起码有两杯茶水那么多的液体，惊恐万状：“血管会爆开啊！”血管都爆了，人哪里还能活？

    不可能！这不是救人，这是害人！

    两位太医瞪大眼，眸中盛满了惊悚和怀疑。

    柳宁也不去解释，这里面的知识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根本解释不清，她平静的说：“不会。目前摆在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治或不治，我觉得我们谁也无法替病人做决定，介于病人神志不清，姚大人不如去问问他的家人要怎么办？”

    被叫到名字，姚掌事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

    充满深意的视线在柳宁面上停留片刻，然后挪开：“王爷，你看这……”

    姚文善发誓，他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女人！

    那些管子、针，只是看看都叫人脊背发寒，更别说往人身上招呼了。唐大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就能做出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

    大家都以为纪斯胤会阻止柳宁，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这样治病的，然而琼王爷只是认真的看了唐大小姐一眼，在后者坚定的目光下神情柔和的道：“唐大小姐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不必询问本王的意见！”

    轰！众人顿时有种脑袋嗡嗡的感觉。

    琼王爷也太维护唐大小姐了！

    徐太医和甘太医再次将目光落在那些针、管上，抱着一丝希望的想，既然琼王爷都愿意替唐大小姐做保，说不定唐大小姐真的有这个本事呢？

    姚文善咬了咬牙，扫了眼床榻上打颤痉挛的病人，一跺脚，带着几个下属离去。那步伐生风的，好像在逃命。

    厢房里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病人眼看就快要醒来了，为了自身安全，大家全部退出屋子，下人从别处搬来了椅子，一个个的凝神倚墙而坐。

    等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姚掌事总算回来了，和他一起进院的，除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还有柳宁的丫鬟橙玉。

    姚掌事道：“我想着唐大小姐应该需要下人的帮忙，这满院子的大老爷们儿，实在是不方便，正好唐大小姐的丫鬟自请过来，我就把她带来了。”

    纪斯胤第一次觉得忠正有余而变通不足的姚文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