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他是不愿意听到这些话的。”
包惜弱见儿子根本不相信自己,继续解释:“当年我肚子里还怀着你,就被完颜洪烈抢入府中,你叫了他这么些年的父亲,根本是认贼作父了!你瞧瞧,这屋里的物件,这一桌一椅都是我让人从大宋京师临安府牛家村原木原样取过来的,这才你的家。你可还记得母亲的那柄铁枪,那本该是你父亲的。”
说来也可笑,诚如她所言,他已是叫了完颜洪烈这么多年的父亲,与认贼作父无异,可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完颜洪烈根本不是他亲生父亲,包惜弱也没阻止自己叫那人父亲不是吗?
一直作壁上观的丘处机这个时候突然睁开眼,插口说:“康儿,别的我不多说,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今夜你就随我带着你母亲出府去见见杨兄弟。待见了你亲生父亲后,只要你不回王府,是去是留一切随你,不过我全真教于你好歹还有八年教养之恩,你只需在今年三月廿四去嘉兴替我完成一个赌约,自此以后,我不再插手你的一切事宜。另外……不管你信不信,为师都要提醒你,那完颜洪烈包藏祸心,你若留在王府里,只有死路一条!”
乔衡有些诧异地看向丘处机,他本以为师父会申饬他一番,不承想师父非但没有对自己横眉冷竖,反倒给自己留下了选择余地。
丘处机见徒弟惊愕地朝自己看来,心中难免一痛。他知道自己这种说法无疑与威胁无异,自己这个当师父的竟用师徒恩断义绝一事要挟于人,实在愧于被他称呼一声“师父”。
可是当年杨铁心妻离子散,此事之因不仅在完颜洪烈身上,也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当年没去牛家村,没让完颜洪烈从自己手中逃脱,那么今日的祸事俱是荡然无存。如今有机会让杨兄弟夫妻相聚、父子相认,他又怎么能放过呢?
乔衡向丘处机行了个礼,说:“徒弟要有哪里做得不好,师父直说便是!何必说这种伤人的话。我听师父的就是。”
乔衡本就大病初愈,身上还带着点虚弱,他说这话时声音没有多少喜悦,也没有太大的不甘,一句简简单单的顺从,让丘处机看着他的身形,只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有些可怜了。
他的确不是个好师父。
……
翌日深夜刚过子时——
城郊外的村落里,一片寂静中偶有犬吠声响起,回荡在整个村子里,忽有风起,带起一片呜咽声。
杨铁心就在这个村落里临时租住了一个小院,此时的他正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穆念慈担忧地看着他,她倒了一杯水。“爹爹,天这么冷,屋子里也没暖和多少,先喝点热水吧。”
杨铁心苦笑了一下,说:“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爹爹我心中不安啊。”
白日里,丘处机过来见了他一趟,说是晚上他会带着包惜弱和他那未曾谋面的儿子过来。他本是要跟着丘处机一同将惜弱带出王府的,但丘道长劝他留在这里,惜弱离开王府时,要是被发现了,总不至于所有人都陷进去,只要有人在外面,说不定哪天就能带人将人再救出去。
无奈之下,杨铁心只好留在了这里。
穆念慈许是也被他的焦躁感染,时不时望向窗外看看时辰,只是映入眼中的只有一片浓重深沉的夜色。
杨铁心看了她一眼:“念儿,你先去里屋睡一觉吧,我在这等着就行。”
穆念慈摆了摆手,“不用,我陪着爹爹在这里等着。”
就在这时,杨铁心神色一变,眼神肃穆。他向穆念慈招了下手。穆念慈立刻明白了什么,她慢慢站起身,浑身戒备起来。
杨铁心走到墙壁一侧,悄无声息地拿起自己的长/枪,然后走到门侧,只听到门被人敲了几下,先是两记敲门声,顿了顿,又是三声。
这是丘处机与杨铁心约好的暗号,杨铁心和穆念慈听到这暗号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丘处机在门外说:“杨兄弟,是我,快快开门。”
杨铁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始终无法保持冷静。
他双手颤抖着猛地拉开门,只见一个人影立即扑到他怀里,紧跟着就是一阵呜呜的哭声:“铁心我出来了,我带着我们的儿子来看你了!”
丘处机与乔衡相继步入房间,穆念慈为几人关上门。丘道长她是见过的,那么站在他身边就是她那位义兄了?
站在道长身边的青年神色淡淡,眸若醴泉,身姿端雅,一眼看去,就知其人必然是一个丰神韶秀的人物。
此时杨铁心与包惜弱已经镇定下来。
杨铁心呆呆地看向站在丘处机身旁的青年,动了动嘴唇:“这就是……”
丘处机适时地插话道:“杨兄弟,这就是康儿了。”
说着,他一转头,看向乔衡:“还不过来见见你父亲。”
父子两人对彼此都是陌生的,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杨铁心看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儿子,一见之下,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