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不仅喜欢与他交流栽植花花草草的心得,还喜欢与他下棋。
这位花家七少爷虽然是个盲人,非但有着一身的好武功,更下得一手好棋。
世人在得知花满楼会下棋时,往往会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然后问:“瞎子居然也会下棋?”
瞎子当然也能下棋。
花满楼的围棋是由花如令一手教出来的,但如今即使是花如令也不敢轻言自己的棋力能胜过自己的儿子。
花满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棋风了,棋路明堂正道,全无迫切求胜之心与急功近利之感。
假若要让他来评价的话,如乔衡的剑一样,对方的棋也很漂亮。
没错,就是漂亮。
与乔衡下棋,仿佛自己整个人的心神都浸润在了潺潺的春日溪水里,春日的温暖间又夹杂着冬日残留下来的清冽,令人不禁心旌摇曳,心旷神怡。
然而花满楼不知道的是,棋风是可以伪造的——至少对乔衡来说是这样的。
在二十一世纪后,就连没有*、没有灵魂的人工智能都能代人下棋,这种时候,还有什么风格可言呢?
乔衡经常自己与自己手谈一局,他不是多热爱围棋,在他眼里,下棋与“数独”一样,都不过是一种数学游戏,进行数学游戏最大的快感不就是攻破难关的哪一刻吗?进行数学游戏时,又有谁会讨论你的风格如何、他的风格如何?
别人享受的是下棋的过程,乔衡享受的是下棋的结果——无论是输是赢。
他那无论做何事都难免带上的功利心,在这种视下棋为游戏的态度下,也默默地消退了。
要想让棋风显得温柔一些,那就把计算过程拖得冗长一些。
当然,这看似轻飘飘简单之极的一句话,即使是乔衡,也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在无数次日升月落间,他只有通过自己与自己下棋的方式来排忧解闷。那是多少个没有希望的日日夜夜,他让自己从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变成了今时今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