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靳进房的时候,完颜辰缩在床的最里侧,面对墙壁,背对夏侯靳。
“辰儿。”他开口,温柔得仿若刚融化的春水。
她没有回应。
他挥手,让婢女们出去。
她听见他窸窸窣窣的脱`衣,灭灯,然后走到床边。
他上`床,从背后搂住她,隔着薄薄的亵衣,静静的搂着,就好像平凡夫妻那样。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就好像无数个夜里一样,他不在,她总是习惯性的等,等到失眠。
她从没说过,他也从来没问过,却,总有人告诉他。
“轻舟走了?”她开口,如夜的絮语。
“是。”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温润的,熟悉的。龙涎香散去后的余香有一种特有的温暖。
“吃晚饭了没?”便是如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那般。
“吃了。”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双手忽然紧了紧,胸膛的温度源源不断传到她的身上。
然后,他听见一个低不可闻的叹息,她说:“早点睡吧。”
“恩。”
她没有问朝堂之上所议之事,没有问结果,她不敢问。
就算问了又如何呢?反正要走的人了。
他也没有主动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有些事情,瞒都瞒不过来,又怎么可能主动说?
*
夜幕深沉,万籁俱静,漫天的星辰如碎钻般铺开,皎洁的月华在房里荡啊荡啊~
这轩国帝后的寝宫,夏侯靳和完颜辰各自想着心事,睁着眼,谁都没有睡意。
蟋蟀的叫声听起来分外清脆。
半夜,完颜辰忽然翻过身,搂住夏侯靳。
黑暗中,她仰头,找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他忙着回应,这样异常的举动,让他忐忑和不安。
忽然,一丝凉意掠过他的脸颊。
他惊觉,双手捧着她的脸,趁着月光。果然,她已泪湿满面。
“你怎么了?”他惊慌失措。
她摇头,在盈盈的月色中,注视着他:“忽然觉得岁月静好,便自己感动了自己。”
“辰儿,我们会一直一起的。”他说。
她点头,含笑。
他低头,吻她的泪。
与世间上所有人的泪一样,咸咸的温润。
这个夜里,他们相拥而眠,什么也没有做。
有的时候,这也是一种幸福。
*
第二日,完颜辰还在睡眠中,就感觉到夏侯靳辗转的吻,她习惯性的迷迷胧胧回应。
平日里的早上,他也是这般,吻她,然后在她的睡眠中要她,然后起身上朝。
等她醒来的时候,往往床上已没了另一人的影子,被窝里甚至连余温都已散尽。
这个吻进行了很久,久到睡意全无,久到她睁开双眼。
他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兴致盎然的看着身下的女子,纤长的睫毛如蜂鸟展翅般快速而轻微的颤动,然后湛蓝色的眸子,如清晨微光中的湖泊,静腻得如同一块美到极致的琥珀。
“辰儿~”他低头,吻她的眼。
当琐碎的吻一路蔓延到锁骨,她忽然发现,天光已大亮。
她一把推开他:“惨了,你迟到了,快起床,该上朝了!不然呆会儿大臣们又该为难你了。”
她手忙脚乱的从床头挑出他的衣服,拉到床上,见他不动,又推了下:“快穿衣服啊!”
“辰儿,我今天不上朝~”看着她急迫的样子,他温柔的好气的说,然后把被她扯上床的衣服重新丢到地上。
“那怎么行?我可不要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孽!”
“我不上朝和你有什么关系?”夏侯靳一时没明白完颜辰的意思。
“你没听说过吗?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完颜辰重新把夏侯靳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催促他起床。
夏侯靳一把将她压下,解释道:“不是我不上朝,是今天不用上早朝。皇帝和大臣也不是铁打的,每个月有两日休息,不用上朝。”
完颜辰笑着,嘴角的苦涩却掩饰不了:“我不知道。”
自登基以来,每个不上朝的前夜,夏侯靳都没有和完颜辰在一起。
“以后,我会多抽点时间陪你。”夏侯靳歉然。
先前的欲望在这种情形下一一熄灭。
洗漱的时候,夏侯靳忽然转头向正在穿衣的完颜辰问到:“你刚才说了句‘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是在哪里听到的?我轩国建国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君王因为女色做出这等荒唐事的。”
轩国的皇帝可真勤政啊,想我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每个朝代都有这样的故事。
“小时候听嬷嬷讲的。”完颜辰说。
夏侯靳想了下:“这种事情,我轩国没有,厥国也不曾发生过。你们的父王找了个好嬷嬷,从小就教育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