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肯碰上一碰。

    他的辰儿，琴棋书画，没一样懂。

    夏侯靳随手拿起放在琴上的紫箫，放在唇边。

    悠悠扬扬的箫声便在夜空中飘荡开来，清而透，若朦胧的月光轻纱般在尘世间铺开，几许相思。

    片刻，空气中若有丝丝缕缕的琴音，很远，飘渺到让人想伸手去抓，却又如青烟般抓不住。

    箫声渐低，琴音便蜿蜒而上，最高处时，竟有如长箭刺破长空。

    当琴音一路往下，萧声便跟随而上，如此三番，琴箫终于融在一起。

    萧声主导，无论往哪个方向，总有一缕琴音在旁伴随。

    夏侯靳起身，跨出椒房殿，朝琴音的地方走去。

    箫声不断，琴音不绝。

    一曲终了，下曲继续，连绵不绝，竟是同一个曲子——

    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

    终于，夏侯靳在一座宫殿前停下，他仰头，注视着梁上高高挂起的牌匾“雍华殿”。

    红红的高墙，外面是箫，里面是琴。

    夏侯靳一曲又一曲，不间断的吹着，里面那琴声，竟也是不间断的，和着，像一对缠绵而不得见的情人，情深而忧伤。

    忽然，在这一曲终了的时候，本该是悠长又飘渺的音，琴声却不断向上。

    高昂，似要挣脱命运的束缚。

    就在夏侯靳以为那琴音将刺入九霄之时，那琴声嘎然而断。

    箫声已停，空中晃晃悠悠的飘荡着琴弦断裂的破碎之音。

    久久，夏侯靳叹气，目光从“雍华殿”三个字上收回。

    眸光复杂，无以复加。

    *

    雍华殿内。

    完颜辰对着断裂的弦怔怔然。

    她忽然闻到一阵酒香。

    回头便看见靠在门口的李憬臣，他一手酒壶，一手举杯。

    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暗未明，如黑夜乌云后的星。

    “你怎么还没休息？”完颜辰站起来。

    “如此琴瑟和鸣，情意绵绵，连我听了都觉得动容，又如何能睡？”李憬臣心里泛涩。

    “你知道的，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完颜辰解释。

    李憬臣将酒杯举至唇边，只闻了下，却没有喝。

    “我怎么老觉得这酒有股酸味，你帮我闻闻。”他上前，将酒杯放至她的唇下。

    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不光是杯中酒的，也有他身上的。

    “憬臣，你喝了多少？”她问，抬手试着拿下酒杯。

    他不依不饶，依然将酒放在她唇下：“你闻闻，是不是酸了？”

    完颜辰低头，将那杯酒喝下，抬头，看着他：“酒没问题。”

    “喔~酒没问题。”李憬臣眸中有微微醉意，“那就是我心里是酸的……玲珑……玲珑……”

    他低头，噙住她的唇，柔软的触觉与温润的酒香让他沉沦……

    “玲珑，我后悔了。”他低低呓语，“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不过一曲琴音，我就酸涩至此。往后，我无法想象……我们，回去吧……”

    过了好久，好久，他听见她低声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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