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那你怎么不说?”梅若芳瞧着梅若茗现在这个状态不是被骗,反而像是捡着了什么便宜的模样。
“一来,苗屠夫那架势,五大三粗,如果把这事说穿了,免不了一番争吵,二来,翠花和我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我们可是同坐一船,三来,定下亲让父亲安下心来的目的也达到了,四来,我们家族的荣誉很重要,不能在父亲刚担任村长的当口传出一些闲言碎语来。”在梅若芳看来,梅若茗这个时候似乎有点异想天开,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还列出了这么多理由来,可婚姻毕竟是大事,不是儿戏,怎么能叫走一步算一步。
“姐,你就别操心了,我都能拿着画像逃过家人的眼睛偷溜出去,自然也有别的办法在这件事上脱逃。再者说,那苗屠夫自然知道真相会有暴露的一天,自然也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个时候我来一个出其不意,反倒先让苗屠户在内心乱了阵脚。”梅若茗一脸轻松地说到。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考虑这么周全,我这个做姐姐都要给你写一个服字了。也难怪咱爹有时要数落你,说就算地震来了,你也能跟没事人一样。”
梅若芳自然知道梅洵这样说不是夸梅若茗的处事从容,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惊的气概,而是说他在该着急起来的时候不着急,却把身边的人给活活急死,这事如果处理得不好,那可真的就是要泰山崩于前了,把苗屠夫比喻成泰山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梅若芳跟苗屠夫同在一个村子里,自然多多少少对这个人有所了解,双方一对比起来,一个是处理村务的村长,一个是杀猪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苗屠户可不是能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人,只怕到时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不知道这个从小就有点乖戾的弟弟有什么妙计良方,而且两个人也不合适在这里站着说那么久的话,所以梅若芳单刀直入地问到:“我和你从小就胡闹惯了的,这件事你肯告诉我,我自然不会泄漏出去,毕竟其他人也都是看过画像的,你总得好好地解释一下。”
“其实翠花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像是屠夫家的就不能生养出出挑的女儿一样。翠花虽然不是和画像上一样美丽动人,却是心直口快,而又精炼能干,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很干净利落,她当然也有令中意她的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在刚刚与苗翠花接触的短时间里,梅若芳只瞧见那苗翠花的脸生得棱角分明,眉毛浓密而不乱,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像极了男子的面孔,只是皮肤比较白皙,脸颊带着点微红,是略施抹了点胭脂的缘故,坐下来的时候四平八稳,说话的音量也不小,而且别人问什么都没有小女子初次见面的那种娇羞的模样,一一爽快地回答了,这方面也有点男子的做派,同时也证实了梅若茗的话,说这个苗翠花是一个干净利落,心里跟明镜一样的人。
“这话断然不能让爹听到,否则你就该肉疼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不是和翠花已经商量好对策了,这事要怎么收场,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不该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嫁到别人家的姐姐的来担心牵挂吧。”梅若芳语重心长地说到。
“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去省考的时候我就在省府多呆几天,翠花跟我说,苗屠夫很相信镇一个算命的,说自己的女儿一定要在百花神节的前后成亲,不然就会对自己的家庭不利,之前苗屠夫生了二个女儿,这个算命的说这是他得罪了管理猪群的神,所以才没有育得男婴,再生一个也会是女婴,什么灵丹妙药都没用,而翠花就是强逆神意的后果,自此很是信服,所以他才会这么不惜借画骗人。到时我就说这是天意,本来我对翠花是真心的,可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竟还有这么复杂的事,好了,说着说着我们又在外面呆了些时候,这件事姐姐会帮你圆场的,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今晚这一夜就是这两个定亲的人给各自的家人品头论足的时候,冬天夜深得快,气温也骤降得快,苗翠花回去的时候就只由梅若茗一个人送她回去。
湿冷的令人窒息的空气像一把无形的匕首划过脸庞,威力竟比岁月这把无情刀来得还要无情,怕冷体质的梅若茗被冻得不自觉地耸着肩膀,打着激灵地,恨不得把整个脸都缩进本来已经紧绕着脖子的毛领着里。苗翠花穿得也不是很多,却表现得格外的从容淡定,说起来倒不知道是谁在送谁。
“这天气,让人都有了变成鱼的想法。”梅若茗摩挲着手,呼着白气说到。
“变成鱼?这是为什么。”苗翠花问到。
苗翠花已经领略过了梅若茗独特的思维,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是一个只会读圣贤书的书生,也才会把一些隐秘的事跟他说,苗翠花今天这个样子跟父亲不无关系,因为苗屠夫从小就把她当成男孩子来养,也是弥补没有男婴的遗憾。
每个人都是带着上天赋予的独特性到来到这个人间的,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与外界环境建立联系的五官尚且在处在半封闭的状态,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心主思想,大概这有眼睛这扇窗打开了,心灵才会逐渐明亮,对看到的周遭的事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