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郊回来的时候,三胖就察觉张三李四两个人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满肚子的怨言和不满,显然对他的说词很是怀疑,可是那又怎样,林大一出事,他就是行标队伍中的总镖师,此刻的他不再是坐在镖局大堂饱受欺凌与言语讽刺的三胖,而是从此即将平步青云的总镖师,未来的验收官。
运送着贡品的车队轱辘声,马蹄声,在京郊的这片空旷的绵延起伏的天然屏障龙脉山中交织缭绕着,雪早已化成山涧中潺潺的流水,草木丰茂,替起伏的山丘换上新装,还有那不知名的正开得灿烂的各色野花,在这绿海中占据了一席耀眼之地。
行标队伍为了避免与官府的运送队凑到一块造成拥堵,因为这里的山路本来就不宽,所以普通商家的贡品在在只有启明星和月亮装饰的浅黑幕布的笼罩下就装载完上路了,那些官兵则还有一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
他们歇脚的地方是为于龙脉山山脚下的驿站,驿站平时只对来往官员开放,但是这几天特意为这些运送和护送贡品的普通民众开放。
驿站只是给每个人发了元宵节应节的事物,并没有什么节日的喜气气氛,大家吃完洗漱完就都睡下了。
张三李四两个人举着烧得正旺的火炬在龙脉山外的平原里翘首企盼,等着林大从京城里赶出来和他们会合,不免发了几句牢骚。
“还说是关系很好的发小呢,现在正倒头呼呼大睡,这山路那么险要难行,他也不替林大哥担心担心。”张三说着还时不时把火炬举高一点,以此看得更远些。
“林大也没说要我们来接应他,具体什么时间出来还不知道呢,这入夜的荒野可是冷风刺骨的。”李四说着,把下巴往高领的皮衣缩了缩,抖擞了一下。
“林大哥和黄大娘都对我们哥俩那么好,可况林大哥也是因为孝敬黄大娘的缘故才要连夜出城来和我们会和的。再说了,林大哥本来可以不用来的,还不是那个三胖的缘故,他倒好,在暖炕里睡大觉。”
张三说着说着又不自觉地把话锋对准了三胖,恨不得刚才出来的时候把他从被窝里给揪出来。
“你听,有马蹄的声音。”李四侧着耳朵说到,打断了张三的抱怨。
这马蹄声并不急,似乎带着探路的意味。
在空旷的草原里,什么声音都会被无数倍的扩大,即使是细碎的马蹄声。很快地,远处出现了像萤火虫一样的小光点。
张三李四两个人朝着光点出现的地方策马前进,挥着手中的火炬,火烧得更旺,火舌随风蜷卷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大总算是出现了,手里提着一盏莲花摸样的罩着玻璃罩的灯,虽然圆月当空,但还是不能很好地照亮这片空旷的草原,更不用说时不时有乌云飘过遮住了亮光。
提着这样一把精致的“花灯”,难怪要摸索前进了。
火炬的火光很快就把“花灯”的微弱光芒给盖下去。火光下,三个人,三匹马都在呼着白气,像是给红光中看不见的空隙中填入一抹白色,但这抹白色很快就被热情的火舌吞噬。
看到张三李四两个人,林大又惊又喜:“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这夜里的山路可不好走啊!我在这空旷的平原尚且要小心地摸索前进。”
“林大哥,你这是要逛花灯吗?提着这样一盏小灯也顶不了个啥作用,这一照不了多大明,二来也吓不着那些夜里出来觅食的饥肠辘辘的野兽,多危险。”李四半嘲笑半认真地说到。
事实上林大也确实是陪娘亲逛了一会儿花灯才出城来,当然这可不是在夜市上随便拿来的花灯。这盏莲花灯是黄大娘供在祥云寺给林大走夜路祈求平安的,平时黄大娘也就求个平安符什么的给林大随身带着,突然就给他供了这样一盏灯。
林大对这路熟,寻思着就这样慢慢赶回去,总能在天亮前赶到驿站。
“黄大娘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林大哥肯定会在元宵夜离开,早早就盘算好了呢。”李四又笑着说,早间去给黄大娘告辞的时候,黄大娘还一脸的不高兴,责怪他跟张三两个人跟林大是一个鼻孔出气。
林大的眼神似乎在搜寻着些什么,张三在一旁冷眼瞧着,一下子就洞穿了林大的心事,说到:“林大哥,不用找了,你的那个发小正和周公在聊天呢。”
李四拽了拽张三的衣服,示意他在林大面前就收收口吧,毕竟林大很看重他跟三胖这个发小的情谊,但是张三却扪心自己并非嫉妒心使然,而是这个三胖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让他张三信服的事。
“走吧。”林大淡淡地说到,君子之交淡如水,又何必纠结这么细枝末节的小事呢。
三个人就这样启程了,张三李四坚持要做林大的前后护法,拿这两个兄弟没办法,林大也只好提着发出微弱光芒的莲花灯走在中间。
穿过了空旷的平原,来到了龙脉山,绕着并不宽敞,最多只能容两匹马并驾齐驱的环形山路下山去,山脚的地方就是驿站的所在。
时不时从树林的幽暗之处传来几声狼叫,在这月圆时节,狼似乎就表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