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景,是需要心情的。&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心情不好,鸟啼蝉鸣便都成了聒噪。
韩义现在便觉得很是聒噪。
魏杉杉没有注意到韩义的变化,一个人的情绪在很激烈时,是很难再注意到别人的变化的。魏杉杉道:“可是姐姐就算进宫了也应该给我来信啊!”她并不知道皇上与魏忠贤之间的争端。韵彤没有对她提起过,韩义没有对她提起过,魏忠贤也没有对她提起过,所有人都不希望她在这张争端中受到伤害。但是所有人都忘了,她毕竟是东厂的人,她真的能完全置身事外吗?
韩义没有回答。
魏杉杉也没有再说话。
小莲已经悄悄地退了下去,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风,轻轻地吹过湖面,吹入小亭。
韩义已实在忍不住想要去皇宫里寻找韵彤,可是他不敢,如果引起魏忠贤怀疑,那么他辛辛苦苦潜伏了这么久,所做的努力便都要白费。他一家十七口的血海深仇,便不知要等到何时。他绝不能让儿女私情影响到他。韩义使劲地握了握拳头,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却浑然不觉。
世上绝没有比皇宫更加奢华,更加庄严的地方了。
金碧辉煌紫禁城,红墙宫里万重门。
太和殿大乾清静,神武楼高养性深。
金水桥白宁寿秀,九龙壁彩御花芬。
前庭后院皇家地,旷世奇观罕见闻。
烈日炙烤着大地,炙烤着地上的一切事物,当然也包括皇宫。在太阳面前,人类实在是渺小,它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贵族,它也不会管你怕不怕热,它只管自己,东升西落,普照大地。
皇宫里的守卫更加森严了,皇上已经被刺杀了很多次,虽然每次刺杀都是失败的,每次的刺客都会被尽数斩杀,但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谁也不敢保证皇上每次都能幸运地躲过刺客,谁也不敢拿皇上的性命做赌注,御林军不敢,锦衣卫不敢,皇上自己也不敢。他们知道刺客的幕后主使是魏忠贤,但魏忠贤的力量太大,他们即使知道,现在也拿魏忠贤没有办法,所以他们只有加强守卫,不断地增加护卫,不放过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你能看到的地方,都有卫士在站岗戒备,你不能看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卫士。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不怕热的人,一定就是这些卫士,他们的盔甲已经被晒得发烫,他们的长枪也似被晒弯,可他们的腰却还挺得笔直,他们好像已经成了铁人。
皇宫里当然也热,但皇上却不会热,因为他有权力,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
朱由检正在养心殿里,养心殿是他的寝宫,他本打算去御花园赏花的,但刚出了殿,便被烈日逼得折了回来。现在他已经躺上了他的龙床,龙床上铺着一张很大的象牙凉席,凉席上还有一只白玉枕头,朱由检的头却没有在枕头上,他的头轻轻地靠在一双雪白的玉腿之上,韵彤的腿。龙床周围没有侍女,也没有太监,只有数十个很大的木桶,每个木桶里都装着满满的冰块。
韵彤果然在皇宫里!
龙床边上有一只玉簋,玉簋里盛着新鲜的水晶葡萄,葡萄下面也压着冰块。韵彤伸手捻起一颗葡萄,剥好皮送到朱由检嘴里,喃喃道:“我又想起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样子了!”
朱由检将葡萄吞下,笑道:“那已经不能算最后一次了,这六个月来我们每天都能见的!”
韵彤道:“不,那的确是最后一次,那是我与信王殿下的最后一次见面。这六个月来,我见到的都是皇上!”
朱由检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道:“我本来是打算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的,却没想到皇兄突然驾崩,将这偌大的担子全交到了我身上!”他在韵彤面前从来都不自称“朕”的,韵彤是他唯一的朋友,是他当做妹妹一样疼爱的人,他怕一个“朕”字会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皇位实在是太过孤独,这种孤独让他难以忍受,他实在需要韵彤这样的朋友,他也很珍惜这个朋友。
韵彤道:“幸好你没有走,否则这天下怕是已经落入魏忠贤手中了!”
朱由检听到魏忠贤的名字,手猛地攥紧,眼睛里也露出浓浓的恨意,道:“魏忠贤这个狗贼,仰仗先皇信任,挟势弄权,残害忠良!总有一天,我定会铲除他,将他的东厂势力尽数消灭!”
韵彤感觉到朱由检的怒意,轻声安慰道:“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朱由检微微叹口气,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