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送多长时间啊,”出租车司机被冻得瑟瑟发抖,“是不是可
以开车了?”
门口的保安亭里,值班的大叔用带着点故事的眼神望了我们一眼,随即关掉了学校道行两边的路灯。
gps上的小光点模糊地落在中国的另一个地方。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旅途是如此盲目,前途未卜,未来就像是电子屏幕上这个小小的光电。可是,就算只是一个光点,我也没办法阻止涌上脑子的热血和虔诚。
“抱歉女士,锂电池不可以托运。”机场的值机人员保持着谦和的微笑,“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我偷偷瞄了一眼飞行计划的大屏幕,发现起飞情况并不乐观。
“具体情况可以稍微留意一下候机厅的广播,您所乘坐的航班暂时还没有延误通告。”她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
飞往向鲤所在地的航班只有这一班,我在候机厅找到位置坐好,看着led屏幕上其他飞行航班的延误通告,只有自己那班顺利地从正在值机变成了绿色。
“起飞的没有受到影响,不过听说抵达的那一班最近这段时间被取消了。”值班台的乘务人员窃窃私语,瞬间又恢复成正常音量面带微笑地对我说,“欢迎登机。”
我僵硬地放下登机牌,给余子衿发了信息,才意识到自己的这趟旅程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注定——我一定要找到向鲤!就算找不到,短期之内也回不来了……
“你没事吧?”余子衿迅速回复了一条
问候信息,但是我并没有理她,“一路顺风!”紧接着,一条更没水平的信息出现在了我的手机信息界面上。
“坐飞机顺什么风啊!顺风就要出事故了……”我终于忍不住回了过去。
屏幕很快又亮了起来:“看到你还有力气挑刺,我就放心了。”
不愧是相处了几年的室友,有时候,别人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那些坏毛病。
飞机震荡几下,我的旅途正式开始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在做什么,想什么,脑子里似乎都有一个小小的部位循环播放着某人的脸。大脑在试图利用每一个可以被联想起来的事物,帮助我想到他——向鲤。我跟着登机的广播往里走,迷迷瞪瞪地找到座位坐下,大脑却毫不客气地开始播放回忆。
我们第一次相遇,似乎也是在这样一轮明月下。
我走投无路、头脑发热,硬是要待在湖里除跳蚤。曾经我觉得,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毕竟我们从初次相见起就一直在互相伤害。
只不过,现在想想,那晚把我从湖里捞上来带到医院的,也是向鲤。
气流的变化,机舱的颠簸,都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向鲤。连同那天沉在湖里那种窒息和眩晕的感觉,也随着记忆里场景重现而回味起来。
“女士,您没事吧?”是一道陌生的女声。
我想睁开眼睛,却感觉身体格外沉重。随之而来的,是机上广播发出的“有没有哪位乘客
是医生”的通告。
据说,真正优秀的女孩,就算是在发烧这种事情上,温度也绝对不输给其他人。就比如我。
再清醒过来时,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40度,还挺厉害的。”一位空乘小姐说。
“发烧最多可以烧到多少度?”另一位空乘小姐接话。
“不是可以烧到多少度的问题,是体温计最多只能量出来42度……”
似乎是见我睁开眼睛,她俩立刻围了过来。我望了望空姐手腕上的石英表,如果没记错,现在这个时候我所乘坐的航班已经差不多飞到目的地和出发地的中央了。
“女士?女士?听得见吗?”
“听得见……我、我怎么了?”
“你……体温有点高。”空乘举着体温计。
可能是前一天下河救人时过于英勇,在媒体面前出尽风头,把好运都用得差不多了,现在才会在几千米的高空上烧得找不到北。
我抬了抬眼,这才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两位美丽空姐,而机上广播还在反复播报:由于机舱内一位乘客突发疾病,请乘客中是医生或者医务工作者,主动和机上空乘人员联系。
显然还没有找到医生,不过空姐立刻做了一个沉着冷静的表情。
“女士,我们现在正在寻找医务人员,如果暂时没有医生……”
“我……”我打断了她的话,顺便职业性地伸手摸了把自己的额头,“我就是医生。”
美丽的空姐依旧保持着美丽又职业的
微笑,但是我隐约从她的眉间看到了一丝抽搐——医不好自己的医生根本不能叫作医生!
“应该是前一天从河里上来后,穿着湿衣服赶车才发烧的。嗯,请问一下有没有体温计?”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专业,我强撑着从位置上爬了起来,开始理性地分析原因。安全带系得太紧,总感觉喘不上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