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人施了魔法,我抬起手,撩起营帐的帘子,身后的一切却仿佛是在那一瞬消失了。
那个营帐中间,白色的革布盖着什么东西。
蛋白质腐坏的味道在空气中迅速蔓延开,我的心跳像是快要停止一样,两条腿突然没了力气,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怎么…
…会这样……”
没人回应我。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我明明已经没了力气,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拼命靠近。手指在地面抓出一道痕,我试图拉近和对方的距离,整个人抖动的频率渐渐没法控制。
向鲤,为什么会这样?
回忆汹涌而来,我的大脑主权瞬间被夺取。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跳动的烛火和白布下面深藏着的秘密。
“向——鲤——”嗓子好疼,但我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你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不会离开我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谁允许你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我……”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还在营帐地面上跪坐着,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身后却猛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刚才出了点意外迟到了。”那个男人顿了一下,“谁在叫我名字吗?”
一个迟到的医师不小心闯了进来,他并没有和其他同仁一样提前穿好白大褂,做出庄严肃穆的表情,而是像博物馆里展览的宝石一样,全身闪着不可思议的光,出现在了全体救援人员聚光灯一样的目光下。
但是他并没有不自在,甚至准备调侃一下:“嘿嘿,大家都……怎么了?”
这!不会有错的!
空气中浸满了筋骨膏药的味道,我僵硬着回过头,才发现我日思夜想、千辛万苦寻找的人,现在正光着上半身,贴着一大堆膏药,半带着调笑的意味
,站在人群之中。
“你……你不是!你怎么会在那里?”我顾不上那么多,赶紧用抓过地面的手蹭了把脸上的眼泪,“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我差点以为你已经躺在了这……”再三确认站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就是向鲤本人后,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如果你在那里,那么这个是……”
忍着腐烂的味道,我向前探了探身,将白布掀开了一个角,里面赫然是一具马的尸体。
难怪刚才就觉得形状有点不对,竟然连人都不是!
“它……不是你的亲人吗?”刚才发话的男人也愣住了,“我还以为你在找的男朋友是这匹马……”
就算牧区的小姑娘都喜欢骏马,并把对方视为家人的习惯,但我许安好这副小身板怎么看也不像是套马的姑娘吧?
“抱、抱歉……”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这边这匹……这位,我不认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向鲤好像是吸了口凉气,然后默默地把手上的衣服穿上了。
明明是久别重逢,在两边并排站着的相视无言的志愿者医生们的注视下,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就眼前向鲤一身伤现场发挥:“你这是怎……怎么了?”
虽然他没有躺在帐篷里被白布盖起来,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救援果然是艰难而辛苦的吧。我微微有点心疼。
“这些吗?哎,刚才我在水塘边,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冲出来把我劈头盖
脸地揍了一顿……”向鲤捏捏手腕,倒也没计较那么多,可能是身上的伤实在是有点疼。
刚才?水塘?揍?
我好像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答案,只得沉默着。
“会不会是熊瞎子?”旁边围观的医生率先打破了僵局。
“这么高的护栏,应该不可能吧,何况……”
“刚才我巡逻检查的时候,看到狗洞那里的门被打开了,也许是什么东西蹿了进来,我沿着路巡视,就遇到了这位小……”
“喀喀喀。”我立刻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巡逻小哥的话。
还好天气炎热,就这么一会儿,我的衣服竟被焐得半干了,加上灯光昏暗,向鲤应该看不出我刚才去过水塘吧?我努力把话题引到自己希望的方向:“真是可怕,一定要加强巡逻,还有那个……那个,我是来……看……看向鲤的……”
“向鲤?”围观群众的目光唰地都落在了这个迟到的医生身上,并且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哦,你说的是乌依古尔奴尔阿洪啊。”
啥玩意……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多蠢事,就是为了见这个我不为我解围的浑蛋!
“怎么了?她是你女朋友吗?”闹出这么大动静,吃瓜群众完全不介意继续八卦一下。参与救援的医师里以男生居多,我出现在这里,的确让他们有几分兴奋。
“大家可别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好久不见,向鲤眉头一皱,竟然严肃了一秒,他向我
这边迈了一步,伸手做了个示意,“她只有外表看起来是个女的,而且和我是朋友关系,大家不要有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