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坐公交车出门的都是去走亲戚的人，郦嘉瑟听着一车子的人聊着各自的家长里短，感觉自己有些孤独，直到她瞥见站台上那个熟悉的面孔。

    “长生哥，过年好！”她蹦跳着下车，满脸都是喜悦之情，岑长生被她感染得也笑起来。“过年好，妹妹。”

    郦嘉瑟极少听见他喊自己妹妹，这两个字被他清冷的嗓音念出来，却让她的脸颊沾染了热气。

    “我们……我们去哪儿呀？”她问。她只想着逃离老家，还没想好在外面要怎么过，举目四顾，街边的小店无一例外关着门，大家都回去过年了。

    岑长生同样环顾四周，最后说：“看来只能先去百货大楼了。”

    车站对面的百货大楼是附近唯一一个大年初一还在营业的地方了，还好他们把见面地点选在了这里。

    百货大楼的一楼是超市和零散的食品摊位，郦嘉瑟问岑长生：“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那你先陪我吃饭吧。”

    “你没吃早饭？”他有些讶异，现在已经是十点了。

    郦嘉瑟摸摸肚子。“就吃了一点儿，没胃口。”

    事实上是因为她那个堂弟不想吃年夜饭的剩菜，又哭又闹，差点儿把桌子掀翻，才搅得她吃不下饭。

    她在卖早点的摊位买了一个包子，一杯豆浆，坐下来吃。岑长生就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等她吃完了，才递过纸巾让她擦嘴。

    郦嘉瑟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比学校食堂的包子好吃。”

    “接下来去哪儿？”岑长生问。

    “嗯……似乎只能逛超市了。”有些摊位都没开业，只有超市大门常打开。

    郦嘉瑟在入口拿了个购物车，她特别喜欢推着购物车逛超市，哪怕只买几样东西。

    岑长生却误会了，问：“你是想坐进去吗？”

    郦嘉瑟指指车，指指自己。“我都多大了，车塞得下吗？”

    虽然她是有那么一丢丢想。小时候经常坐在购物车里，长大了都没机会了。

    “你可以倒过来坐，把腿从这里伸出来。”岑长生认真地指点了一下。

    郦嘉瑟觉得她可能是睡眠不足导致脑子迟钝，居然真的听他的话坐了进去，岑长生推着车进超市，问她要先逛哪里。

    “随便，反正也不是真的要买东西，打发时间嘛。”

    岑长生让车右拐，走进两排货架中间。“那就从右边开始，这些东西倒是挺适合你。”

    郦嘉瑟抬头望过去，怒道：“什么中老年高钙奶粉？我虽然被叫郦妈，但还没到十八！”

    岑长生轻轻按住她的头。“看你右边。”

    郦嘉瑟：“婴幼儿奶粉……我也不是宝宝好吗！”

    正巧他们对面有一对母子推车过来，小孩子看起来五六岁，被妈妈牵着手，看见她喊道：“妈妈你骗人，姐姐这么大都可以坐车，我为什么不行？”

    郦嘉瑟想把自己的脸挡住，然后就听孩子的妈妈说：“姐姐坐在里面是因为姐姐的男朋友宠着她，不然也不可以的。”

    等岑长生推着郦嘉瑟和这对母子错开，郦嘉瑟才干笑道：“哈哈，怎么会有人认为我们俩是情侣。”

    “不然我是你爹吗？”岑长生没好气地回她。

    郦嘉瑟讪讪地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拽住岑长生的衣角。

    “爹，我想吃那边的巧克力。”

    岑长生：“……”

    郦嘉瑟：成年人嘛，就是要能屈能伸，嘻嘻。

    岑长生想把车直接扔在这儿不管她，可是还是舍不得，只好带她去卖巧克力的货架，郦嘉瑟扒着购物车的边缘仔仔细细看了一排，选了一块最便宜的巧克力。“就这个了。”

    岑长生抓了一把丢进车里。

    郦嘉瑟连忙把其余的放回货架。“一块就够了，吃多了会腻。”

    “那你还要吃什么，我们继续逛。”

    “岑老板，你是一夜暴富了吗？”郦嘉瑟歪头看他。

    “暴富没有，压岁钱有一些。”

    可是你也很需要钱啊……郦嘉瑟这样想，却不敢说出口，怕挫伤男孩的自尊心，于是她想了想说：“那我要吃薯片。”

    反正薯片也不贵。

    岑长生又推着她去买薯片，大年初一超市人不多，来买东西的大都是要送礼物的，集中在一个区域里，所以郦嘉瑟一直坐在车里没出来，直到要去出口结账。

    她把身体往后挪，试图自己从车里跨出来，结果发现她根本起不来。

    咳咳，这就尴尬了。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岑长生。

    岑长生把车推到角落里，伸手托住郦嘉瑟的腋下，把她提起来，然后搂住她的腰，终于把她抱了出来。

    刚才被误认为是情侣都没脸红的郦嘉瑟此时此刻脸红得能滴血，觉得当初痛快地坐进车里的自己蠢透了。

    岑长生倒没觉得有什么，表情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