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低头埋进妻子已经听不到任何心跳声的胸口呜咽着。
张海不知维持这个动作过了多久,当张昊天的哭声因热气而越发响亮,张海意识到是时候离开了,他缓缓抬起头,瞳孔看不到一丝温度:“除姓罪人!我绝对要亲手处决你。”
当所有人都以为王家的这场灭族之灾已经到了末尾之时,王家不远处的绝壁,两道黑影在夜色下掠过,一个黑影停了下来,而另一个黑影似乎一直在追逐着前面的人,看到前面的黑影停了下来后,没有急着接近前面的人,而是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小名:“小风。”
前面那道黑影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来,夜晚仅有的一些光照亮他的脸庞,可以看清楚邪魅的脸,额头上带着黑色的纹身,正是那屠尽王家嫡系一脉的邪帝凌晓风,他回头看着追逐他的那人,还是无法默不作声,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师父。”
“师父最后再求你一次,不要回邪帝谷,你不能越陷越深,即使成为真正的邪帝,你所希冀的一切也无法实现,那不是依靠邪帝力量就可以实现的,林夕月是死了,可你的仇也已经报了不是吗?为什么要还要去追求那种事?”这个被凌晓风称作师父的人名为田灏,即使徒弟做了那么多错事,他还是在挽留自己的徒弟。
但是在这之前田灏已经无数次劝说过凌晓风,可还是没有能留下凌晓风,这一次怕也是徒劳。
果不其然,凌晓风无奈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田灏可以看到凌晓风每个动作中的那深深的绝望,凌晓风还是与之前一样拒绝了他:“什么都要去尝试一下,这是师父您一开始教导我,说给我听的,我一直记着。所以即使是成为邪帝,我也要去试一试。”
“就算是来硬的,我也要把你留下,我也不能一错再错了,小风。”田灏明明打算用强硬的手段来留下凌晓风,但是说话的底气却有些不足。
凌晓风当然注意到这些细节,有些讽刺地笑了出来:“还是不要这样做好些吧,师父,您明知道现在的您是留不下我的,在你出关之前我就已经将你留下的符全部烧毁了,没有龙文符,师父现在不过是没有盛满的器皿而已,您现在还能拿什么来拦我,邪帝留下的符文使现在的我远比师父要强,这些师父您比我更加清楚。我走了,师父。您若是要拦,那便用你匆匆忙忙制作出来的那几张龙文符来拦我吧。”
凌晓风转过身,乘着一道黑风而去,连一丝丝回头的犹豫也没有,他所有的犹豫都在过往的折磨中耗光了吧。田灏看着那道黑风,伸出了手中的道符,可是迟迟都没有对凌晓风施展一道符术,他的心底很清楚凌晓风说的一切都对,现在他的皿已经空了,仅靠临时制作出来的几张龙文符,是无法留下凌晓风的,也许一年前他不该那样做的。最终田灏还是没有留下凌晓风,咬着牙将手中的龙文符捏做一团紧紧地攥在手中。
他到底还是心软了,无论是现实还是感情,他都无法对他亲自抚养长大,教导符术的徒弟下手,他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个性子,才会让一切不可避免地走到这一步。田灏没有责怪过任何人,他责怪的一直都只有他自己。远远望着凌晓风消失在夜色中,田灏明白此刻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他只有向着那条路继续走去了。田灏回头望着烈火中的王家,那个襁褓中婴儿,是他不愿出现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为了避开从其他家族过来营救王家的人,张水和九瑶选择从没有被火灾吞没的后院离开。一开始凌晓风是从这里开始一路杀入王家,将王家嫡系尽情屠杀,遍地血腥,邪气尤其之盛。一时片刻这里还不会有人踏足,而张水有着身边的九瑶施术替他驱赶邪气,所以丝毫不惧此处满布的邪气,能够从此处逃脱。
张水走过后院的小路,一具具尸体倒在了小路边上,黑色的邪气环绕着他们的身体,即使是死也得被邪气折磨尸首。这就是凌晓风现在的手段吗?张水始终难以想象这是一起修炼十余载的好兄弟凌晓风所为,但是血淋淋的现实置于眼前,他也得默默接受凌晓风已是邪帝的事实。
张水忽地停下,九瑶感到疑惑,此时不是理所当然要尽快离开吗,她不知道张水在磨蹭什么。当她顺着张水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在一棵干枯的树旁,一位妇人的尸体以怪异的姿势靠在树干上,弯曲的腰腹下似乎在护着什么。张水快步走了过去,他大概是想到这位妇人的身下是什么。九瑶紧跟在张水后面,怕他又要做什么耽误自己逃走的事情。
妇人的身体在邪气的不断侵蚀下已变得焦黑,张水蹲在她的身旁,伸手欲将妇人护着下腹的手拉开,却不料直接将她的手掰断,妇人炭黑的尸首早已如同木炭一般脆弱,张水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而掰开妇人之手后,张水发现她的身下护着一个婴儿,果然和自己猜想的没错。婴儿小脸发黑,作为一个活物他已经被邪气侵蚀了一段时间,如果张水没有发现他,恐怕很快便会命丧黄泉。
“九瑶,把他身上的邪气驱散。”张水伸手将婴儿抱了出来,被邪气侵蚀已久的婴儿已无哭泣的力气,连同呼吸也变得微弱,唯有驱散他身上的邪气才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