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走到司尧的身边,将他按回了椅子上,搭着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司尧君多虑了,祁风君就在府里坐镇,哪能出什么事?司尧君莫要听外人乱嚼舌头,搬弄是非。”
他又看了看大殿上的诸神,用一种很关怀的口气说:“各位若是有什么事,写个公文递来便是了,何必还亲自跑一趟呢?如此着急忙慌,岂不是失了昆仑诸神的气度。”
司尧尴尬地笑了笑,赔罪道:“是我考虑欠周,一时忘了规矩。神界有兄长坐镇,自是一切安好的。今日我有错,还请兄长责罚。”
青玄想,司尧果然是祁风的亲弟弟,这么快就听懂了重华的话,转向了他们的阵营。祁风微微笑了笑,刚准备开口,却听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山神元清忽然道:“司尧君所言不差,我等冒然前来,扰了雷神清净,确实不妥。我等之罪,听凭雷神责罚,绝无二话。但青玄若真的步了凤音的后尘,神界断然是留不得她的。这是关乎是非的大事,还请雷神明鉴,给我等一个说法,免得我等心焦不安,胡乱猜测。”
重华笑出了声,然后随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世上哪有那么多关乎是非的大事。若是有,祁风君身为神界储君,自然会维护天地正义。他都没说什么,各位又担心什么呢?”
他停了停又说:“你们也知道,青玄是巫月族人,这出身嘛是改不了的。但她自从来了昆仑,日日精习昆仑神术,并无半点逾矩,一片诚心,天地可鉴啊。既然各位关心她,特意来看看,那我便叫她过来吧,省的你们心里不安,再生诸多口舌。”于是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你进来吧。”
青玄大步走进了殿里,向殿中的诸神行了礼。诸神见她周身上下笼罩在一片金红的魂光下,与一般入了神道的修行之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便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
重华说:“诸位都知道,青玄本就是巫月族人,魂光中透着红色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神族招揽修行之人,一向只看能力,不看出身。青玄之能天下无双,她既有向神之意,实在是神族的幸事。她入神族是大喜,既然今日诸位都来了,便一起吃一杯茶,庆贺庆贺吧。”
诸神心中对青玄的疑虑并未消除,但见她的魂光并不是凤音一般妖冶的血红色,一时也无话可说。
元清想了想,说:“青玄一心向神,确是善事。但一直以来,得入神界的凡人,都需在昆仑之巅跪满九九八十一天,期间不食不饮,极尽饥寒交迫之苦,以示内心的虔诚。青玄入昆仑,自然也不该跳过这一步。如今,她已不是凡人之身,有魂力加持,重走这一步亦没有了意义。但她没有经历过这些磨难,昆仑诸神又怎能相信她对神族的信仰和忠诚?”
青玄听着元清的话,终于明白昆仑之路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凡人的白骨了。她想,这个规定也太冷酷了,八十一天在冰天雪地中不食不饮,除了极少数习惯辟谷的人,大多数人的身体都是吃不消的吧。这哪里是考验修行之人内心是否虔诚?这分明就是换着法子折磨人。
青玄虽然觉得神界这些规定既傲慢又荒唐,但她明白,祁风和重华对她已经多方维护了。她的事,总归是要她自己面对的,若她依靠他们强行庇护,实是给他们惹了麻烦。重华自然是不怕麻烦的,但祁风毕竟是神界储君,他若不能持身中正,以后如何统领昆仑诸神?
想到这儿,青玄朝着元清拜了一拜,说:“神族的这个规矩,是想让修行者以死明志。只有舍生忘死,才能向死而生。我想,山神希望看到的是这样一份坚定的信仰,而不是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表白自己的信仰。”
元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青玄接着说:“如今我已不是凡人之身,便是在昆仑之巅跪上八百一十天,除了丢脸让人耻笑之外,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各位神明若想考验我的信仰和忠诚,不妨商量一个其它的法子。只要各位都觉得这个法子公平公正,我愿意接受各位的考验。”
诸神听到青玄的话,一片骚乱。重华有些责怪地看了青玄一眼。青玄知道重华一定会护着她,这也是祁风的意思。但她不想事事都麻烦他们,白白给他们招来闲言碎语。
诸神商量了一阵,元清说:“青玄,不周山的禁魂洞中,关着天地之初自然衍生的诸多野兽。这些野兽暴力凶残,力大无穷。昆仑诸神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将它们尽数封印在洞中。若你能在洞中,将他们全部击败,我们便放你出来,从此视你为神界之人。若你做不到,便要被永生禁锢在洞中,与那些凶残成性的野兽为伍,或死或伤,再不见天日。当然,此路九死一生,莫说是你,即便是修行深厚的神界诸君,能做到的怕也寥寥。若你怕了,不想用你的命去赌,可以自请去赤野之南,黑水之阴,从此远离三界,再不入红尘。如你在那里安分守己,不与魔族之人勾结,我等亦可以容你自由安稳地度过一生。”
她转身向祁风道:“祁风君觉得如此提议可还公平?”
青玄在心里暗暗佩服,元清不愧是神界元老,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她的这个建议,与让凡人跪昆仑有异曲同工之妙,既近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