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站到了皇帝的床边,道:“那我就在这里不说话,你若有什么需要,便喊我一声。”
赵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她的魂力游走在皇帝的周身各处,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上有任何因为中毒而造成的损伤。她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声:“奇怪。”
周稷问:“怎么了?”
赵青皱了皱眉头,说:“陛下的五脏六腑都没有损伤,不像是中毒的迹象。”
周稷说:“不是中毒?那是什么?”
赵青继续凝神探查,直到触到皇帝的心脉之处,才发现那里积聚着一股极强的力量,让她难以迫近。她明白了,原来秭归没有给皇帝下毒,而是用血魂术将一股极强的魂力,压在了皇帝的心脉之上,所以他才会全身血脉喷张,流血不止。
赵青想用九天惊雷震碎皇帝心脉上的魂力,刚施展开法术,床上的皇帝便极其痛苦地哀嚎了一声,似乎脆弱的心脉难以再承受任何外部施加的力量。赵青见状,只好作罢。昆仑神术引自然之力,为己所用,是为至阳之力。而血魂术引魂魄之力,为己所用,是为至阴之力。阴阳相碰会引起巨大的震荡,自然不是面前这一具凡人的脆弱肉体可以承受的。
赵青心道:“昆仑神术行不通,那就来巫月邪术吧。对不住了,祁风君。”她当机立断,立刻终止了正在使用的九天惊雷,逆转魂力,使出了血魂术。
皇帝心脉上的魂力受到了她的召唤,一片一片脱落下来,被她的魂力一点一点吞噬了。表层的魂力脱落后,赵青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霸道而顽强的魂力,任她如何抽取,也不肯脱离皇帝的心脉。
魂力中,一个熟悉的女声嘲笑道:“青玄君,你虽然是不世奇才,天下无双。但你不会觉得,仅凭你这一丝残存的魂力,便能将我怎么样吧?”
赵青心中一动:“秭归?你用血魂术把你自己的魂力抽出来了?”
秭归的魂力答道:“不错。”
赵青说:“你若失了魂力,魂魄岂不是会灰飞烟灭?”
秭归说:“那又如何?不下点儿血本,怎么能让你明白,以你如今的力量,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若不肯拿回青玄的魂力,同我一战,他必死无疑。”
赵青怒道:“你,你居然是这么个歇斯底里的人,青玄还真是眼瞎啊!”
秭归轻蔑地说:“你何止是眼瞎,你干得那些事情,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你可知道,对于我们这些非巫月族的人来说,修习血魂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一点一点被撕裂,被耗尽,是一件多么痛不欲生的事情?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不过是为了等着这一天。”
赵青见秭归如此急不可耐,冷笑了一声,说:“你不会觉得,就凭你也配同青玄一战吧?”说完,她张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任鲜血一滴一滴,滴在了皇帝的额头。有了热血的加持,血魂术威力大增。
秭归的魂力颤抖了一下,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皇帝的心脉中抽了出来。就在她几乎要落在赵青的手里的时候,她忽然定住了脚步。一道赤黄的光芒从她的魂力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赵青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她震惊了:“这是?少阳君的赤金长鞭,旭华?”
秭归收起长鞭,愤恨地说:“青玄,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固执起来的样子,倒是同过往一模一样,冥顽不灵。这一鞭子,我本想留到最后,与你同归于尽的。既然你逼着我现在就使了出来,那也无妨。我还是那句话,不解开青玄设下的封印,你休想在我这里占到半点便宜!
赵青脑子一转,忽然恍然大悟,她明白了,秭归同那些枞阳道刺杀她的人不是一伙的。他们想要她死,是不想她有朝一日,解开青玄设下的封,而秭归的意图却恰恰相反。她冷笑了一声,“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既承继了青玄的魂魄,又怎么会逆着她的愿望呢?”
赵青用力攥起了滴血的手指,指尖瞬时血流如注。霎那间,她的魂魄爆发出血红色的光芒,血魂术的力量急剧增长。
秭归震惊道:“你居然以魂魄为祭!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赵青嘲笑道:“同归于尽啊!你看不出来么?”
秭归赶忙退后了两步,一把攥住了皇帝的心脉,说:“你想用你的命威胁我?好啊,你要同归于尽是吧,那他也得死!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赵青自知,同归于尽这一招实在是下下策,她若一击不成,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到时候她身死是小,秭归若是将愤恨发泄在大周百姓的身上,血流成河,这些枉死的冤魂,便又成了她这一世新的罪过。
周稷虽不知道赵青碰到了什么棘手的对手,但他看到她身上的血红之光和嘴角喷涌出的鲜血,立刻就想起了她在枞阳道上的惊人之举。他怕她的身体消耗太多,承受不住,便本能地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身体相触的一瞬间,赵青感到了一股惊涛骇浪般的力量,从周稷的身上流到了她的身上。她想,坏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