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些事情青玄以前不在乎,现在却不能装作不在乎。她脑子里清楚地意识到,她绝不能把祁风卷进这件事情里。他是昆仑储君,令人仰望的尊神,若是护着凤音的女儿,会被世人诟病成什么样子?况且,那段往事已经在他的记忆中风干结痂,难道要他把这血淋淋的一切重新撕开,给她看吗?
她垂下眼,低声道:“我受教于昆仑,明善恶,懂黑白。你们若肯信我,便放我离开吧。有些事情,我想亲自去弄清楚。等我做完了该做的事,会回昆仑的,生也好,死也罢,我都不会逃避。”她看向祁风,“你若不肯信我,便让我和瑶姬死在一处吧。我欠你多少条命,反正早就已经数不清了。你要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反抗的。”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祁风下不了手。除了放她离开,她其实并没有给他别的选择。
祁风一时无言,重华亦露出了难得的郑重的神情。正在僵持的时候,天边忽然风起云涌。转瞬间,司尧身披战甲,带着一队神兵,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重华赶紧凑上前,满脸惊奇道:“哟,司尧君,你这声势浩大的是要去哪儿平乱吗?正巧了,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我正闲着无聊。走吧,走吧,你去哪儿,我陪你一块儿去。”说着,他便要去拉司尧的胳膊。
司尧不为所动,脸色肃穆地高声道:“奉神帝旨意,即刻捉拿巫月魔女。青玄,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神君翻脸无情。”
青玄原本觉得祁风已经极其中正刻板了,没想到,司尧比他有过之而不及。他当众宣布了神帝的旨意,祁风和重华再想维护她,也不能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绝不能任由司尧将她锁回昆仑,任人拿捏。坦白说,她对昆仑诸神的印象,并不怎么好。难道要逃走,或是同眼前的神兵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再逃走吗?若被整个神族追杀,她能逃得掉吗?
祁风喝道:“司尧,你这是做什么?”
司尧说:“兄长小心,她可是凤音的女儿!”说完,他便提剑拦在了祁风和青玄的中间。
祁风怒道:“那些子虚乌有的说辞,怎可信?”说着便要推开司尧。
重华见状,一把拉住了他,说:“祁风君,此事还是让司尧君处置吧。”
青玄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实俱在,哪里是什么子虚乌有的说辞?只是祁风不愿意相信罢了。她知道,昆仑诸神早就因为她的出身,对她颇有微词,如今得知了这样一个大秘密,自然人人自危,必欲除她而后快。他们对她既无恩义,又无情义,死于他们之手,她是决计不肯的。正在她思考该如何逃走的时候,一个洪亮的男声在头顶上响起:“司尧君未免自视过高了。我魔族之事几时轮到你插手了?”
少阳手中拎着赤金长鞭,从天而降。他的身边站着秭归,南平和暮生一干魔族将帅,在他的身后的滚滚烽烟中,是成千上万来自永安,朔阳和渭南三城的魔军。
暮生道:“青儿,这里有我们,你不必担心。”
司尧脸色铁青地说:“魔族是要为了这个巫月罪人,同我昆仑开战吗?”
少阳嘲笑道:“什么罪人?你好好看看清楚,我巫月女君岂是你们想带走便带走,想治罪便治罪的吗?你当我魔族无人了么?要战便战,废什么话?本君还能怕了你不成?”
青玄想,魔族倾巢而出,两方军力悬殊,神族此一战绝无胜算。她转头看向司尧,他果然愈发恼怒。
少阳见司尧的脸色由白转青,难看至极,笑道:“看来司尧君也明白,今日拦不住魔族大军了。既然这样,便都撤了吧,省得再丢人现眼下去了。”
司尧被少阳连番侮辱,却拉不下脸来同他做口舌之争,只气得握紧了佩剑残冰,指节都发白了。
暮生走到青玄的身边,说:“青儿,少阳君已在永安城为你备好了一切,跟我回去吧。”
青玄想,神族和魔族的大军都来得这么及时,绝不会是碰巧撞上了。祁风说得对,这场凤音之子的闹剧,从一开始便是有人刻意操控的。且不论她同凤音究竟是怎样的关系,那个背后操纵的黑手揭露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显然,神族不会给她一个查清真相的机会,司尧他们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一心只想将她正法永诀后患。即便祁风想护着她,终究恐怕力不从心。况且,她同凤音的母女关系一旦证实,她同祁风之间便隔着赤裸裸的杀母之仇。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回昆仑了。
想到这里,她对暮生和少阳点了点头,说:“好,烦请少阳君引路。”
转身的一刻,青玄的背后传来了祁风的声音:“青儿!小心!”
青玄一回头,便看到司尧已仗剑向她刺来,剑锋上盘旋着一只赤眼青蟒,张着令人惊悚的血盆大口。她立刻伸手推开了身边的暮生,顺手抽出了祭月剑,挡开了司尧的攻击。两人便山呼海啸地战在了一起。少阳见状,索性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起了两人的对战。
青玄虽从未同神族之人对战过,出招收招都比不上司尧精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