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顾南衣回头一看,秦北渊竟站起身跟了上来。
她偏头盯了秦北渊一会儿,竟摸不清楚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他要杀一只鬼、还是梦里的一只鬼?
秦北渊始终同她保持着六七步的距离,见顾南衣停下,他也跟着停了脚步。
两人再度对视了半晌后,秦北渊先开了口,“这次你想做什么?”
——这次?
顾南衣没有立刻回答,她在脑中思索了片刻秦北渊话中的含义。
秦北渊等待了一会儿,又说,“陛下晚上才到,他看不见你。”
男人看起来眉目平静,模样同曾经与她争锋相对时有些相似,但又有些细微的不同。
那细微之处,是他似乎将两人间的龃龉不合全都放下了。
也对,昭阳长公主都死了三年了。
顾南衣转过身来,她问,“你怎么知道陛下看不见我?”
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句问话,可顾南衣怎么也没想到这话竟将秦北渊吓退了半步。
半步还不够,秦北渊紧接着又退了两步,他盯住顾南衣,嘴角抿紧,眼神幽深得像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顾南衣并不怕他——更何况她这会儿只是在做梦呢。
既然在梦里,为何不继续挤兑针对秦北渊?
她干脆又飘近了几尺,问秦北渊,“你怕我?”
这距离足够顾南衣看见秦北渊的喉结滚动一下后才开口回答。
“你是谁?”这竟是秦北渊问的第一个问题。
饶是顾南衣同他斗了十几年,也还是第一次听见秦北渊问这般愚蠢的话。
她轻轻笑了起来,展开双臂让秦北渊看清自己的身姿,“秦北渊,你瞎了?”
“你从不说话。”秦北渊毫不动摇。
顾南衣立时反应过来刚才秦北渊为何说“这次”。
她想了想,抱着试探的心思问,“往年?”
两个字就够窥探到秦北渊神色间细微的变化。
——这梦倒挺齐全的。
顾南衣负手理所当然地骗他道,“那是我不想理你。”
秦北渊“……”他盯着顾南衣,像要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究竟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顾南衣却懒得解释,她试着碰了碰自己手边廊柱,发现当自己集中注意力时,竟是能碰见身周事物的。
换句话说,她或许也能碰到秦北渊。
顾南衣顺口问道,“我不是死在你手中,你气得头发都白了?”
“你是怎么死的?”秦北渊问。
顾南衣懒洋洋地倚着廊柱,她漫不经心地扫过秦北渊的脸,道,“你最后不是赶到看见了一切吗?”
秦北渊的瞳仁一缩。
“我听御医提起过,人将死时,耳朵是最后歇下的。”顾南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想不到,我死后,你居然还同陛下起了争执。我还当我死了,你们便能师徒同心、其利断金呢?”
话音刚落,秦北渊已大步上前捉住了她的双手牢牢扣紧、紧接着将顾南衣整个按在了宽大的廊柱上。
“你是昭阳。”秦北渊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