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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无爱无怖,一语成谶。
当年他如何手刃亲母,那日十倍还施亲父。
剥完生父一身人皮,却又朝他跪下连叩三个响头,而后一把火烧至灰烬,在冲天大火中,一如当年那般走向教主宝座,将亲母之皮埋葬于座下。
二十年来不曾言语,登上教主之位,开口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煞霸道。
此后十日血洗坛城,千般雷霆手段,只叫上下十坛部数千人,莫敢不从。
——明妃之子,人人轻视的存在,可却成了他浮屠教三百年来最空前绝后的教主,亦成了叱咤这西域武林的一代霸主。
纵然换了副皮囊,变了副样貌,却亦抹不去傲视群雄的神·韵风骨。
他又怎会不认得?
他双膝一软,恸然跪下:教主,教主,真的是你?!
身前灌木沙沙一响,那人便已翩然落到他面前。
不错。本座在此,护法'死魔'听命。
教主司幽一时百感jiāo集,说不出话来,嘴唇轻颤。
巫阎浮眯起眼,端详了他片刻,才道:司幽,你旧患未除,根基不足,怎能练六欲天?如今走火入魔到此地步,怕是本座也救不了你。
属下都是为了司幽闭上眼,血丝渐渐蔓上额角,神情凄楚,为了杀那小妖孽,为教主复仇。教主当年为他以命续命,折损阳寿数十年不说,一身功力都几乎损耗殆尽,他却竟对你下如此狠手
此事暂且不提。你怎会与月隐宫的人在一起?
司幽倏然睁眼,唇线抖动了一下:教主可是怀疑属下么?
巫阎浮一手托起他下巴,垂下眼眸,凝视着他额心已极淡的烙印:你数十年来为本座出生入死,忠心不二,本座如何不知?
司幽一把攥住他手腕,发黑的指尖几乎刻进他肉里去,嘴角却牵了起来:自那日小妖孽大开杀戒,引得教内大乱,属下便离开天山四处游dàng,只为寻找可复活教主之法,后来偶尔听得伏鹿在江湖上散发悬赏令,要那小妖孽人头,愿以一颗人骨念珠为酬劳,属下自然就接下了。
如此伏鹿将这王宫内外是布置得十分周密了?
司幽抬起眼皮,瞳光如淬毒利刃:天罗地网,小妖孽无处可逃。
巫阎浮瞳孔一缩,道:司幽,你需将一半内力渡与本座。
司幽闻言,莞尔一笑,方才那狠戾癫狂全不见了,眼神亦柔和下来:司幽原本便是教主的明妃,教主若想取,随时可将司幽一身功力拿去。
本座说过,不愿你死,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如此。巫阎浮如此说着,声音蛊惑幽沉,修长手指撩开他一缕鬓发,落至胳膊,五指合拢缓缓滑向脉搏,以虎噬神光咒将司幽输出的一股内力从他筋脉中导向自身。
可你若想要他死便另当别论。
说罢,他按在对方命脉的手指倏然一紧,将狂涌不息的内力堪堪止住。
你可明白?
为何?紫衣男子脸色惨白,双颊血丝更密,教主莫非还放不下他么?
巫阎浮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唇角,他笑得那般自然,竟仿如是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了一丝隐秘的愉悦与兴味:放不放得下,亦要抓到手里,方才知晓。
第32章
白昙背着少年在楼兰王宫内的地下暗道走了一阵, 不小心迷路了。
这地下暗道极是错综复杂, 他幼时被养在深宫, 后又被带上天山,也就几年前去过一次西疆,方向感极差, 说是路痴也不为过,所以纵然一直bī着这少年为他指路,可转了足有一个时辰, 他也愣是没找着暗道的出口。
你是不是在耍我?活腻味了不成?白昙转得晕头转向, 忍不住将背上的人质一把拽下来,冲他发起了火。他一手抓住他细瘦的手腕, 威胁道,你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你若再指错一次路,我便掰断你一根手指。
小王子瑟缩着肩膀, 眨巴着眼:姐姐,小王不是故意指错的,这下边是逃生的密道, 小王也就几年前王宫里走水的时候被人背着, 走过一道。
白昙见他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一时凶不起来。他虽没什么恻隐之心,可却因觉得这小王子与他有点儿同病相怜,便不愿使上什么狠厉手段,只冷笑道:装可怜?这招我早就玩腻了。你既然来过, 就最好给我快点想起来,否则,等会我们就来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数指头。
嗯小王子缩了缩头,犹犹豫豫地指了一下他左侧的地道拐弯处,又转而指向另一个方向,不对,是,是那一边!对,是那一边!
白昙翘起唇角,一双眼尾上扬的凤眸盯着他,捏着他的一根指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没关系,王子殿下,你慢慢想,反正,你有十根手指头。我警告你,别耍花招。我知道,你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伏麟的心里爆出一星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