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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无障如鲠在喉,想去扶她一把,女子却背对着他,极是优雅地用鱼尾簪子挽起了一头白发,挽成一个jīng致的飞天髻,回眸笑了一笑。
等教主醒了,你莫要告诉他,妾身做了什么。他若问起,妾身去哪了,你便说,妾身去西夜祭拜他母妃了便是。
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取人骨念珠。若能取到,妾身日后送信告知下落。此番一去,怕是有去无回,就此别过。
说罢,姽鱼儿一纵身跃出窗外,似只鸟儿般消失在密林深处。
离无障彻夜未眠。
晨曦初露时,白昙才悠悠醒转。
他似是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见了儿时,正值夏末,在那花繁叶茂的王宫禁苑里,母妃抱着他dàng秋千,摇着轻罗小扇,扑着流萤,柔声唱着一首小曲哄他入睡,声音却是姽鱼儿的,凄凄切切,又婉转美妙。
这一夜,他听着这曲儿,睡得很是安稳,安稳得似个襁褓里的婴孩。
昙哥哥,你可好些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皮,竟摸到一脸泪水,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怅然若失。为何,他在梦里哭了呢?
朝身旁望去,他便看见迷沙站在榻边,一个罗刹正在桌边倒水,离无障也在,不过靠着墙睡着了,头垂得很低,眼圈下积着一层青色。
嘘,别把他吵醒了。白昙坐起身来,摸了摸娆骨,感觉已经不疼了,便轻手轻脚地下了榻,迷沙走过来,为他更衣擦身。
漱过口,洗过脸,喝了一碗热羊奶,又啃了一根羊腿,白昙又jīng神抖擞起来。他一边吃,一边回想着昨夜的经历,心情很是复杂难言。
他推开门,走到甲板上chuī了一会风,脑中混乱的杂绪才清楚了些。
照昨夜看来,天夙与司幽是一伙的,所有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在演戏。那一夜天夙为他指点迷津,想来也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
如若不是昨夜他折回去正巧撞见那一幕,恐怕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恩人,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这般想着,白昙浑身的血液都寒冷下来,攥紧了拳头。
天夙本座生平最恨别人骗本座,你给本座等着瞧。
白教主一个人在这里琢磨什么?莫不是今日便打算上藏龙岛?
一个雄浑的男子声音自他背后响起来。
白昙扭过脸去,见弥兰笙神采奕奕地走上前来,便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此时湖风chuī起少年的一头未束起的鸦发,一身水龙逐月纹样的银白袍子衣袂飘飞,整个人冷艳凌厉,绝美勾魂,容色似比前几日所见时更盛几分,惹得弥兰笙险先失了神,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如此美人,却是个大逆不道,为祸人间的妖孽。可惜。
白昙道:武林大会虽还未开始,不过,我们早些上岛也无妨罢?
自然无妨,白教主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提前熟悉熟悉地形也好。
白昙听着话里透着一丝轻蔑,不禁蹙了蹙眉,又转瞬盯着对方笑了:那可要麻烦弥门主多多指教呀。
弥兰笙被他瞧得面上发烧,脸红脖子粗地嗯了一声,想起那夜之事,更是一阵心神dàng驰。
嘶,弥门主脸怎么如此红呀?莫不是伤风感冒了?白昙故意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呀,烫得很,要不要脱些衣服散散热?
说罢,他便又去扯弥兰笙的腰带,身子凑得极近。
你这妖孽!弥兰笙顿时低吼了一声,怒发冲冠,像只bào怒的雄狮。
白昙瞟了一眼他腹下,无声一哂,旗开得胜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弥兰笙砸了一拳船桅,气得牙痒,又无可奈何,心里只怨:巫兄啊巫兄,枉你为一代宗师,弟子众多,怎么教出这么个妖孽来?倘你还在世,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嚣张?这天底下,难道就没人能治治他么?
如此想着,一丝旖念似野shòu般啃食着他的胸口来,他忍不住偷偷抽出袖间藏的半块丝帕,低头嗅了一下帕上少年身上特殊的体香,虎目灼灼——不如,索性替巫兄收了这小妖孽!
废了他的武功,以后当个禁娈养着,也算替巫兄报仇了。
门主?
听见身后一声低唤,弥兰笙忙将丝帕掖进袖里。
萨满老巫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到他近处:门主,姽鱼儿逃了。
果然,这妖女信不得!弥兰笙脸色一变,她逃去了哪里?
昨夜,老朽见她往藏龙岛里去了,恐怕是去寻她的旧情人了。
绝非如此。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离无障望着二人摇了摇头,姽鱼儿并未背信弃义之人,她是自己去找伏鹿寻仇了。
什么?白昙正巧走过来,听见这一句,心下一惊。
姨母为何如此冲动,竟孤身一人前去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