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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阎浮抹了抹他的唇角,撤开一点距离,低低哄道:喝啊,昙儿。
你为什么不喝?
你不是很喜欢喝为师的血么?
他怔怔盯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盼着他像以前那样贪婪地扑上来咬他,亦或满脸厌弃的扭开头去,但都没有,他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
巫阎浮的瞳底渗出些许血色来,他猛地握住白昙的手腕,渡入一股真气:你想留着武功,为师依你便是了,为师把武功全都给你,全都给你!
可一个死人哪里能接纳他的内力呢?
源源不绝的真气只如灌入虚空,尽数返还到他体内。
可因内力的刺激,少年僵硬的身子却松弛下来,紧紧蜷缩的一只手放了开来,从指缝里滚出一个血红的东西,咕噜噜的落到巫阎浮的脚边。
巫阎浮低下头去——那是白昙从他心里挖出来的那颗血舍利。
他把它吐了出来。
便连这个,他也不要欠他的。
巫阎浮一瞬间天旋地转,拾起那枚血舍利握在手里,抱起少年在沙漠里漫无目的、失魂落魄的的走了几步,忽而心口一热,咳出一大口血来。
【百鬼夜行篇】
第60章
天地无光, 万籁俱寂。
沙风愈发猛烈起来, 撕扯着巫阎浮的衣袍, 他似尊石雕般抱着少年僵立了许久,忽而想起了什么,立时纵身上马, 发狂一样朝某个方向冲去。
此时,龙门楼中武林大会尚未结束,自巫阎浮离去后, 伏鹿的蛊人便独霸擂台, 屡战不败,众人皆不服, 连番上阵,都一一败下阵, 直至那曼荼罗门的萨满老巫出马,才勉qiáng稳住局面, 却也已是连战三天都未决出胜负。
正在二人战得如火如荼之时,却从大门忽而闯入一白发面具人,怀里抱着一身着喜袍的少女, 飞身径直跳上擂台, 一掌便将那蛊人打下台去,众人大惊,又见他一把抓过萨满老巫,飞到那佛像上方的穹顶悬阁上。
萨满老巫猝不及防便被点了xué位,动弹不得, 却到底是经过大风大làng,面上毫无惊色,打量了一番眼前这怀抱着喜服少女的不速之客,淡淡道:你是月隐大堂主天夙?这么突然闯进来,抓了老朽是想要做什么?
那人低低答道:晚辈不是天夙,晚辈乃是巫阎浮。
萨满老巫微微一愕,继而便冷静下来:难怪难怪,如此一来,一切也便能说通,想必巫教主能借尸还魂于药人之身,也是因共命咒之故。
弥兰笙跃到悬阁上来,正巧听见二人对话,不禁当场愣住。
巫兄果真是你?
巫阎浮置若罔闻,并未答话,转过身来,抱着怀里之人,硬挺挺地朝他屈膝跪下,一双充血的狭眸直直盯着弥兰笙的脸,将他骇了一跳。
巫兄,你这是做什么?弥兰笙垂眸看去,瞥到他怀里之人脸上的面纱掀开了一角,露出半张绝美而苍白的脸,心跳突地一停。
——这小妖孽,竟然这就死了?
那是
不错,是昙儿。巫阎浮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笙弟,你可能看在为兄情面上,将那半粒人骨念珠赠予为兄,救他一命?
可人骨念珠弥兰笙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字,已经
前日他向求老朽与门主求人骨念珠时,也与你一般急切。老朽还以为他是怕死想求去自救,没料到,他却是拿去救别人。说来,你这徒儿取走的人骨念珠,也只是半粒另外半粒,不是早先就被巫教主取走了么?
巫阎浮猛地怔住了。
那半粒那半粒
业已被他亲手喂给了司幽。
巫阎浮目眦欲裂,双眼发黑,心里千万般的悔恨莫及,嘴唇颤抖得厉害,张嘴又呕出一口血来,眼前浮现出那日少年忿然而来抢人骨念珠时,那般生机勃勃,牙尖爪利的样子,胸口一时刺痛难忍,有若万箭穿心——
竟是他自己,亲手毁去了也许是最后一丝救回白昙的可能。
你徒儿早便知道自己命数将近,却不自救,想来也是想开了,已经放下了恶执,巫教主为何还如此执着,不肯罢休?
巫阎浮充耳不闻,站起身来,中魔般的念:伏鹿伏鹿一定还有
萨满老巫叹了口气:巫教主,莫要白费心思了。莫说伏鹿手上已无人骨念珠,即便他真能把人骨念珠吐出来,也于事无补。你这徒儿本就是个死而复生之人,魂元有裂隙,如今再次死去,魂元尽碎,魂魄已散,别说你再愿以共命咒养个药人替他续命,就是闯进huáng泉碧落,也救不回他了。
这一句只如五雷轰顶,巫阎浮定立原地,自言自语道:救不回?
救不回如何可能!如何可能!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他颤抖着手抚上少年冰冷的脸,世上定还有法子能救你世上定还有什么法子能救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