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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找到了路,沿着路过去,看到谢晨风上次蹲着哭的路灯,小区里张灯结彩的,他勉qiáng认出方位,也认出了楼上谢晨风房间的窗口。遂一路上楼,按了门铃。
没人来开门。
林泽继续按,按了好几次,谢晨风还没起chuáng?不可能,门铃的声音这么大,死猪也该醒了,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不在家。林泽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在门口的楼梯上坐了下来,既困又烦躁,摸出手机迟疑是否给陈凯打个电话。
最糟糕的情况是,连陈凯也已经回家过年了,林泽索性背靠灰水墙半躺下来,把包垫在身后,制定这几天的计划。去楼下找个宾馆先住着,再给谢晨风打电话吗?看样子只能这么做了,但他一点也不想动,实在太困了,况且还很渴。楼道里倒是挺暖和,不像外面湿冷湿冷的,林泽随手挥了挥风车,有种想把它摔在墙上,抽成烂纸的冲动。
楼下脚步声响起,林泽起身准备给过路的人让路,那人快步上来,与林泽打了个照面,却是陈凯。
林泽:凯哥?
陈凯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阿泽?
快进来。陈凯掏出钥匙开门,林泽没有提谢晨风,先问道:你没回家过年吗?辛苦了。
陈凯没有看林泽,拿着钥匙的手有点发抖,说:你怎么过来了?放不下心,特地来找磊子吗?
林泽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嗅出了什么,心跳一刹那就停了。
陈凯抬头看了林泽一眼,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回来给磊子拿几件衣服。来了也好,多住几天吧。
那一刻林泽的脑海中就嗡的一声,靠在门上,两眼一阵一阵地发黑。
在哪家医院?林泽的声音仿佛离他很远,甚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第八人民医院。陈凯道:只有那里收艾滋病人,有点远,我开车带你过去。
林泽道:现在国家不是明令医院不能拒收艾滋病人了么?
陈凯说:哎规章还规章,执行归执行,别人不收你有什么办法?八院治疗条件好,也是好事。
等等。林泽说:他进入病症期了?
陈凯没有回答,林泽道:我还没有准备好让我坐会儿,我还没有准备好他翻来覆去地说: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不是这样的,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坐在沙发上,闭了一会眼睛,再睁眼时面前的景象仍在晃来晃去,头晕目眩。陈凯给他倒了杯水,林泽一口气喝完了,陈凯又给他一杯,这次林泽怔怔地看着水出神。
陈凯说:年前太冷,他还坚持去上班,结果感冒了,一直发烧,这几次检查的情况不容乐观,CD4偏低,现在可能说不准。
林泽难以置信道:他的工作很辛苦么?平时没怎么注意休息?不是都说至少能活五年的么?
陈凯道:潜伏期一般2到10年,潜伏期长短和个人免疫系统有关,治疗的早晚也有关,很多因素互相影响,他前期生活习惯不好,本来身体免疫力就不行,经常发烧感冒的
林泽道:怎么会这样?他很拼命工作吗?不是说很轻松?
陈凯在里面找谢晨风的衣服,说:还行,但那几天太冷,我让他别去,他又穿得少这些都是因人而异的近年来投放的国产jī尾酒疗法配方虽然有效,但患者太多了,还没有完全推广而且对中晚期患者效果不明显我问了医院那边,他们说会优先给他使用几种抗病毒药物,还是要看他体质阿泽你别有太大心理负担,你这个时候愿意过来,他就已经没有遗憾了。
林泽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谢晨风房间里,陈凯递给他一串钥匙,说:抽屉里有钱,你帮他拿。
林泽的手一直发抖,无论如何对不上锁孔,说:他做什么工作?他告诉我是卖手机。还说过年生意好,回不了重庆
在天桥底下帮人贴膜。陈凯说:别告诉他你知道了,那小子自尊心qiáng。
林泽勉qiáng点头,终于把抽屉打开,里面放着三个信封,分别写着十一月,十二月和一月,里面都是钱,有十块的有五十的有一百的。还有几大捆手机膜,下面垫着平板电脑的膜。
他看了一会,又把钱放了回去,抽屉锁好,朝陈凯说:我还有钱,用我的吧。
陈凯说:磊子经常跟我提起你,每次提到你时他都说他的东西以后都留给你,用谁的钱都没关系,走吧。
林泽把行李放在谢晨风房中,打包了几件自己的换洗衣服和谢晨风的内衣裤与睡衣,跟着陈凯下楼上车。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后,林泽的困意全上来了,他在后座睡了一会,到陈凯叫醒他时便下车吃午饭,吃午饭时陈凯约略地说了一些护理病人时要注意的事,林泽认真记下,吃过午饭后陈凯才把林泽带进医院去。
我该说点什么?林泽反而紧张起来,问:他jīng神状态怎么样?不能受刺激吗?是不是也不能朝他生气?
陈凯安慰道:很多临终患者都是自己走的,家人不愿来陪伴照顾,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