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地说:我去过的地方,认识的那些人,每一个都可以写一本书,你要听谁的?
嗯。我说:要听你的,你怎么回来的?
他想了想,说:反正都过去了,告诉你也没什么。
他以极其平淡的语气,朝我述说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那天他回去以后就被家里关了起来,要求和自己的妻子离婚,结果又挨揍了,父亲把他关在房间里,他想和妻子好好谈谈,过了半个月,他坦诚了自己的所有事,要求离婚。
她只是抱着他哭,让他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他第二次逃家,从三楼爬下去,不慎摔伤了脚,幸亏并无大碍,搭了个顺风车去乌鲁木齐,半路上汽车抛锚了,家里的人又找到了他,他在沙漠里给林泽打了个电话,跟着他们再次回家。
第二次回家后,父亲让他的妻子看着他,司徒烨躺在chuáng上,吃不下,也睡不着,一点点瘦下去,快死了。
我不知道他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快死了是什么意思,以我的有限的见识也无法去想象一个人笼统地说自己曾经快死了的心情与当时的场景,他躺在chuáng上,身体极度虚弱,在临死前,他要求和妻子离婚,以免她为自己守寡。并请求她的宽恕,说自己是个罪人,只有等来生再赎罪了。
或许当时大家都觉得他救不回来,也幸亏他的父亲没有送他去医院里打葡萄糖续命,而是双方家庭各出一位长者,听了司徒烨的恳求,让他与他的妻子解除婚约。
他要求我不要说太多这方面的事,只是大致地解释了,离婚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而他的情况,符合了这个理由。他没有朝其他人说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他的妻子也没有提,就这么顺利离了婚。
后来他独自躺着,他的父亲也不再管他,直到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听说他生病了,开车过来看他,他便撑着起来,要坐他的车出去,说想到外面去看看风景。
接着,他的同学把他载到乌鲁木齐,他开始吃一点东西,长期的饥饿令他缺乏维生素与营养,脚伤也没有办法好,在朋友家里住了一个月,得朋友老婆的照顾,恢复了一点点体力,便借了一千块钱,又借了个他淘汰掉的iphone3GS用,坐上火车,回重庆。
他在北城天街等了很久,没有看到林泽,既想见他一面,又有点怕,当初说得那么决绝,结果还是回来了,显得自己没了林泽不行,何况林泽也不一定喜欢他,如果当初只是嘴上说说,现在又不太情愿和他在一起,勉qiáng也没什么意思。
我: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这怎么能叫死要面子?我又不知道他什么情况,跑到他家里去,万一chuáng上有个人,我怎么办?
我迅速地按了其中一只小老虎,四只老虎瞬间咚咚锵咚咚锵地开始奏乐,他又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奏乐一次后,我笑着说:继续继续
我能理解司徒烨的担忧,因为以我对林泽的认识,也觉得他确实有可能在重拾心情后,翻过这一页。
他说:就这样,都过去了,告诉他也没什么,这句话别写进书里去。
回来以后,他在磁器口找了份工作,原因是每天可以听听陶笛chuī出的乐曲,周末就去北城天街看林泽,终于有一天看到他了。
第二天,林泽的jack’d又上线了。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重新注册了个号,和林泽重新认识了,在那一刻,他觉得他们重新开始了,或许他能够用这个弘的号,再次慢慢走进对方的生活,来一次他们还来不及谈,就被提前中断的恋爱。
先前的恋爱已经变得一团糟,就像个捏到一半被捏坏了的破陶器,没法再去修补。
如果可能,他希望他们俩都彻底忘了对方,记忆清空,一切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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