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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那几天,何应欢倒是挺得意的,可时间一久,却又忍不住心急起来。原来江勉虽然处处宠着他,却只是普通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任凭他怎样明示暗示、勾引挑逗,都没有丝毫动心的迹象。
转眼间,何陆二人已在江府住了快三个月了。何应欢面上虽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早已经心急如焚。自己努力假装了这么久,怎么江勉始终没有反应?若是继续拖下去,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时时刻刻记挂着这件事情,连早晨练剑的时候也不专心,一剑刺出去竟是歪歪斜斜的,不小心击中了旁边的竹子,霎时间落叶纷纷。
江勉远远瞧见了,不由得皱起眉来,上前几步,柔声道:应欢,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怎么?有心事?
何应欢微微一窒,连忙收敛心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无辜浅笑:有吗?大概是我昨夜没睡好吧。
江勉点点头,果然相信了他的解释,道:你练了一上午的剑,确实也该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好。
何应欢应了一声,随手把剑插在地上,倚竹而立。
江勉则从怀里掏出一只捂热的包子,微笑着递了过去,说:你早饭吃得少,小心别饿着了。
何应欢早已习惯了他的温柔体贴,立刻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一句:多谢江大侠。
江勉仍旧只是笑笑,把头一偏,问:应欢,你我都已经这么熟了,怎么你还是‘江大侠’、‘江大侠’的叫得如此生疏?
要不怎么办?叫你江叔叔么?何应欢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江大侠相貌年轻得很,瞧起来大不了我几岁,若总是这么称呼你,岂不是硬生生把你喊老了?
江勉一听,顿觉既好气又好笑,当下瞪了几眼过去,悠悠叹道:你这小子,总有许多歪理可讲。
他口气轻轻软软的,目光在何应欢脸上打个转,笑容温柔似水。
何应欢全身一震,忽觉耳边嗡的响了起来,心跳如雷,急忙别过头去,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大口喘气:我、我接着练剑了。
别急,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江勉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应欢,我这几天在旁边看下来,发现你的招式都已练得极熟了,只可惜内力跟不上,还有,你的左手似乎不能动?
闻言,何应欢面色一变,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
江勉往前走了一步,笑得愈发温和可亲,道:无论吃饭还是练剑,我从来没见你使过左手,所以有些好奇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何应欢不说话,只缓缓垂下头去,轻轻动了动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清脆悦耳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他蹙着眉迟疑一阵,忽的咬了咬牙,猛然抬起左臂。
原先遮在手上的衣袖悄然滑落,江勉定睛望去,不觉吃了一惊。
何应欢的右手修长白皙,左手却截然不同,小指完全没了,无名指少了两截,中指则少了一截,瞧来形状怪异、突兀恐怖。而且每根手指上都系了一只铜铃,只消微微一动,就会牵扯出叮叮当当的铃声。
江勉看得心惊,脱口问道:应欢,你的手?
何应欢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因而勾唇浅笑,平平静静的答道:我从前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不但内力全失,还把自己的手弄成了这副德性。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走火入魔是有的,左手上的伤却是因了其他的缘故。江勉不知就里,自然完全相信,急忙把何应欢的左手放回原处,拿衣袖重新遮好,犹豫片刻后,又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掌。
对不住,我果然说错话了。
学武之人,受点伤也是难免的,我并未放在心上。
应欢,江勉直直盯住他看,神情半是懊恼半是怜惜,轻声道,不如我送你一样东西当作赔礼吧?
啊?
跟我来。
说着,已牵了何应欢的手大步向前。
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行了一阵之后,最终走进了一间兵器房,江勉径直迈步上前,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柄长剑,转身递进何应欢手里。
那剑身薄如蝉翼,出鞘时青光隐隐、寒气bī人,怎么看都是把难得一见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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