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乎其微。
这可怎么办?
难道它们又要准备出击了吗?
“どういうことですか(日语:怎么回事)?”伊藤惠招手叫来了一个地勤人员,指着“零式”的机腹下挂着的炸弹问道。
并且还有源源不断地炸弹从另一侧的墓室运出来,似乎那里就是弹药库。
“少佐,柏木隊長の手配で,出撃して怒江前線を支援します(日语:少佐,这是柏木队长的安排,准备支援怒江前线)。”
“……いつですか(日语:什么时候)?”
“明日(日语:明天)。”
“そんなに早く弾く必要があるか?(日语:何必这么早挂弹)?”
……
一问一答尽管张昀听不懂,但从战斗机需要挂装炸弹就知道它们肯定有行动了,而且这次行动的规模还小不了——否则只需要轰炸机就够了,为何还要战斗机配合地面攻击?
他看着源源从弹药库运出的航弹,忽然留意到一个细节:在那间墓室上头有个通风口!
既然是“通风”,那么必定直通外界!如果将来飞虎队的战友突袭的话,只要把炸弹从通风口丢下去,不就可以引爆整个弹药库,进而……
但旋即他又再次哑然:现在自己身陷囹圄,别说消息不可能送出去,就算能送出去,通风口这么狭窄的空间……谁又有本事把炸弹丢得这么准?
他这么想着,伊藤惠已经朝他走了过来:“这些战斗机,你挑一架。”
张昀从通风口收回目光,怀疑自己会不会听错了。
“这些战斗机,你挑一架。”姑娘再次重复道,虽然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地情感,但意思却明明白白。
可惜张昀依然不懂。
“你要干嘛?”他下意识地问道。
“决斗。”
“决斗?”
“上次在勃固,侥幸让你逃了。我发誓这次你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伊藤惠的声音里透露着说不出地愤恨。
张昀眨了眨眼睛,这下他懂了。
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在缅甸的时候遇见的那个日本王牌飞行员——那“三朵樱花”。
看来上次地胜负未分令她至今耿耿于怀,她就是来找回场子的。
可是……
“你让我飞?就不怕我驾机逃跑?”张昀忍不住问道。
伊藤惠冷冷一笑:“你逃不了。”
张昀道:“你这么肯定?”
“少废话~!”伊藤惠不耐烦起来,“挑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张昀问。
伊藤惠笑笑:“给你最大限度地仁慈。”
“仁慈?你管这叫仁慈?我觉得你的语法有问题啊~”
“对于注定要死的人来说,能挑选自己的死法,难道不是仁慈吗?”
“……”
“你可以选择被我击落,像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一样战死,也可以选择让我把你交给佐藤,送给卫戍队当练习刺刀的靶子,你自己选。”
看来是没得选。
于是张昀开始挑,飞行员们都喜欢挑飞机,尽管那些都属于一个模子雕出来的流水线产品,但细节总有不同,就好像好司机总能感觉哪辆车开得顺手。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挑,日军的战斗机他根本没飞过,比起一直驾驶“零式”的伊藤惠,从一开始张昀就输了。
所以所谓的“决斗”其实并不公平,虽然决斗总要求公平,可这一场并不如此,但也无所谓了,即便再怎么微乎其微,至少他也有赢的机会。
赢了就能活吗?
傻子才有这种不切实际地奢望,但张昀相信自己如果击落了伊藤惠绝对可以驾机逃走,他压根不相信伊藤惠所谓“你逃不了”地理论,这既是出于对自己驾驶技术的信心,也同样出于对伊藤惠必败的信心。
没有哪个国家的军人会拿着昂贵的飞机给一个俘虏殉葬,作出这种事的人简直不能再算一个军人!显然伊藤惠对自己已经走了极端了,钻了牛角尖的女人往往是不理智的,而空战中充满了恐惧、痛苦和几乎无法忍受的肉体及精神压力,它最要求理智。
张昀随手挑了一架,然后继续缩回去看他的通风口。他看通风口只为了不让自己的表情被人看见。
比起死在活体解剖台上,现在地结果真可谓峰回路转,简直太幸福了,张昀知道现在自己脸上一定是偷着乐地表情,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看到。
那会让自己显得很掉分。
一旁,伊藤惠正在命令地勤拆弹药,于是张昀的表情渐渐凝固了,可他依然在看着通风口,依然不让自己的失望落入别人的视线——那同样很掉分。
因为又有了新的不公……
伊藤惠的“零式”可是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并且她看起来也完全无意给自己的座机卸装,可自己挑出的战机却被要求解除武装!
看来这就是所谓“你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