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对于远在异国他乡的战士们来说,家书毫无疑问是最珍贵的礼物,它远比“富兰克林”(指美钞)和“孙中山”(指法币)来得珍贵。每次史密斯小姐拿出那个装着家书的箱子,几乎都要上演同样地一幕。
但里面从来不会有张昀的身影……
因为他知道箱子里永远不会有他的份儿,在这个战乱频仍的时代他只是一段没有根的浮萍。
于是他更倍加地想念那个女人——那个唯一给过他“家”的感觉的女人。
即使那只是一种错觉。
他逃出了飞虎队的驻地,又逃进了昆明的街巷,他熟门熟路,却在孤儿院的门口呆住。
哪有什么孤儿院?有的只是一片的断垣与残壁,半塌的房屋有气无力地歪斜在那里,像在无声地诉说着惨烈。
张昀站在雨中,此时阴霾的天空像极了他的心情。他看眼前的废墟,仿佛掉进了一个可怕地噩梦里。他发了疯似的敲响左邻右舍的门,询问事发经过,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
“前几天,日本人来过了。”
“这不可能!”张昀大声道,并且用力抓紧了那位无辜的老人,“难道我们没有起飞迎击?”
这更像质问,虽然眼前的不该是被质问的对象,但现在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在质问老人,更在质问自己。
老人苦笑:“听说芷江机场告急,飞虎队过去了,可鬼子又从广州来了……”
张昀愕然。
声东击西,日本人惯用的战术!
他现在知道发生在城里和驻地里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为什么上校不愿多提本尼达的死因……。
中了这么简单地陷阱,简直是奇耻大辱。
“舒小姐呢?”他问出了最关心地问题,“舒小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