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天色暗淡,厚达五尺的白雪将一望无际的草地变成了白色,一眼望去,皑皑白雪看不到边,寒风凛冽,纷飞大雪洋洋洒洒,姿态优雅地落向人间。
在这一片纯白之中,却可以看得到一条长长的红色队伍,顶着风雪蜿蜒前进着,走近一点看才发现,原来那是一队显得庄严气派的送亲队伍。
腊月里即便是在阳光底下也都带上了森森寒意,透射过精致华美的金鼎流苏马车,倾洒在穿着一身华丽大红嫁衣的女子身上,在女子的身上陇上了一层薄薄的暖黄色光晕,朦朦胧胧的,带着说不出的美感。
此女子便是为着和亲而来的郦国端筱公主——赵凝!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赵凝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了,不由得懒懒的靠在软垫之上,眼睑半垂下来,隐约可见眸光清冷,只是不经意的一个抬眼,却似能捕捉到一丝欣喜欢悦。
“公主,终于快到了。”随伺在一旁的侍女忍不住欣喜地道,抬手微微掀开了窗帘,望着窗外皑皑白雪,灵动的双眼滴溜溜转个不停。
听着侍女的话,赵凝不语,随意抬了抬眼皮望向窗外,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等候在前方驿站里的舆国迎亲人员了,按照路线,大概再走上数日,她便可以到达舆国的首都虞城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抿了抿唇,波澜不惊的清眸微微荡起了涟漪,细微到连她身边最亲近的侍女都没有察觉到。
须臾之后,精致华美的金鼎流苏马车缓缓朝驿站靠近,还隔着好几十米的距离,所有人便都已经低下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了。
赵凝身边的侍女抵不住好奇心,悄悄从车窗后探出头来,看见那里已经站着数十名穿着官服的男子,站在最前头的是一名相貌儒雅的年轻男子,心里寻思着难道那男子便是公主将要下嫁的澈王吗?
可惜她却猜错了,那年轻男子,只是正在舆国新上任不久的礼部尚书尚子清,此次的和亲事宜主要是他在负责。
事实上按照礼数的话,此刻站在最前头的人的确应该是澈王才对。但从昨日开始,澈王便不见踪影了,郦国送亲队伍又马上就要入城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带人先前来迎亲,只在心里暗暗希望着接下来的事情千万莫再出任何差错才行了。
站在尚子清身旁的一名官员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送亲队伍,不由得忧心忡忡,担忧道:“大人,听说端筱公主深得献文帝的宠爱,倘若这次和亲不是端筱公主主动要求,献文帝是断然不会让端筱公主过来和亲的,这次和亲献文帝万分不舍,亲送端筱公主出城,若是让献文帝得知我国如此怠慢公主,怕是万分不妙啊!”
尚子清轻叹一声,看着慢慢来停下来的马车,紧皱着眉不语。这位大人说的话他当然知道,但是身为人臣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寻思间,和亲队伍已经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地停了下来了,尚子清神色一凛,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快走几步,走到马车的旁边,恭敬道:“下官参见公主。”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一群同样前来迎亲的官员齐刷刷全跪了下去,齐声喊道:“下官参见公主!”
一群人齐刷刷跪了下去,场面颇为壮观。
鹅毛大雪不知何时已经慢慢地开始转小,凛冽的风仍是带着寒意却也渐渐柔和了下来。紧闭的车门被推开,一名梳着侍女发鬓的俊俏女子探出头来,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看了看尚子清,脆声道:“这位便是澈王吗?”
话是如此问,但侍女的心中却透澈得很,澈王她是见过的,眼前这男子自然不是将要迎娶她们公主的澈王,怕是不过舆国一名普通官员,思及此,侍女的眼神也便冷了一分。
一国公主冒着严寒千里迢迢来到舆国,即将成为公主夫婿的澈王竟然不见踪影,这礼数,舆国当真是周到得很!
面对侍女的诘问,尚子清面不改色,沉着道:“下官乃礼部尚书尚子清,王爷临时有要事待办,怕耽误了公主凤驾,便特地吩咐下官代为迎接公主。”
“好笑!”闻言侍女柳眉一竖,语气不善道:“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迎接公主进城更为重要吗?公主都快到舆国首都了,与我国结亲的王爷却不见踪影,这算哪门子礼?一直都听说舆国是礼仪之邦,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何为名不符实!贵国的做法,分明就是不把我们郦国放在眼里!”
尚子清心头微惊,尽管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区区一名侍女便是如此厉害,那此刻端坐在马车里的正主儿,又该是怎生的了得?
尚子清心头刚浮现这样的想法,端坐在马车里的赵凝已经出声了,“梨迩,不得无礼。”清清冷冷的嗓音,让人一听忍不住就精神一振。
尚子清俯下身子,额头抵在冰凉的雪地上,语气恭敬道:“请公主恕罪,我国绝对没有怠慢公主的意愿,王爷的确是临时有事才会耽误了公主凤驾,望公主海涵。”
“尚大人言重了,王爷有要事要办,赵凝自是会体谅的,梨迩向来心直口快,方才之言,有得罪尚大人的,还望尚大人莫要介怀。”听到心系之人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