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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文书落在翰林院了,得去拿回来,刚出了门。
章氏一听,跳着脚啐了一口:我呸,颜岑安你装什么怵头鳖,你做下的事不敢认,躲出去算什么东西?!敢给你大哥买妾,就给我出来呀,跟你大嫂我说说,你们兄弟酝酿几年了,是不是还背地里商量打算把这糟糠给下堂了呀!
颜采筝道:伯母,您有气,我们知道,等晚上我爹回来,您找他说去,我和我娘真不知道这事。
谁知章氏不仅不罢休,还来了劲头,上前推搡了妯娌柳氏一把:你不知道?你是死人呀?这家不是你管的吗?你不出钱,你男人能弄出一百二十两来,他一年俸禄才一百四十两!他吃的喝的,不都靠你们柳家供养吗?!钱不是你给的,难不成是他抢的!
柳氏险些没站稳,腰撞到了桌角上,解释道:钱是他偷偷从采筝嫁妆里顺的,我也不知
少来这套!亏得岑安还是做弟弟的,就给大哥家出这种主意?嗯?章氏越说越来劲,竟直接上手抓住柳氏的肩膀,使劲推搡着:我是不能生了,还是不能养了,让你们这么算计我!你们有钱就不能自己留着吗?愿意领小的进门,你姓柳的自己怎么不gān?你就一个闺女,不寻思给你男人留个后,偏插手我们家的事。
采筝见伯母厮打母亲,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从后面按住伯母的胳膊,向后扯:我娘都说不知道了,你想挑理,等我爹回来,随你理论!
柳氏本来觉得理亏,毕竟是自家男人做了错事,但听大嫂骂自己没有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登时也火了。肩膀一挣,便去扑打章氏:骂了也骂了,我不还口,你还想怎么样?岑安想花一百二两孝敬他大哥,我有什么办法?大哥不想要妾,自己来推掉,把银子还我们就是了!大嫂你这又叫又骂的,到底是想做什么?是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嘿——我今天不仅要骂你,还要打你呢!章氏也不甘示弱,挽着袖子便和妯娌扭打在一起。
采筝哪里能见母亲吃亏,且也早就忍够伯母这泼妇了,从后面抓住伯母的发髻便往后拽,口中却道:伯母,您消消气!娘——你们千万不要动手啊——将章氏拽的身子向后歪斜,捂着头发不停的喊疼,而此时,柳氏则趁大嫂没法反抗,上前一阵猛打猛撕。
章氏年长,比少女的采筝有蛮劲,眼看几次挣扎,采筝就要压不住她,采筝赶紧朝孙宝山家的喊道:还愣着gān什么?快点拉架呀!孙宝山家的心领神会,冲过来抱住章氏不让她动弹,采筝则使劲抓着伯母的头发往下按。
柳氏这些年在大嫂这儿受了不少气,这会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见有女儿和陪房按着章氏,放开了膀子将个章氏打的哀嚎不止。
章氏知道自己是吃亏了,便喊着:哎呀——老二家的要打死人了,老太太您可为儿媳妇做主啊——往外冲。
采筝见伯母是要去向祖母告状,心想若是祖母掺和进来,章氏必然又要占了上风,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今天动不动手都逃不了老太太的责怪,索性闹大点。不觉间手上的力气越发大了,待章氏抱头哭着逃出去,她才发现手上抓了一缕黑发,末梢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打完了,柳氏扶着门框喘粗气,觉得指尖隐隐发疼,低头一瞧见指甲裂了,朝孙宝山家的道:去把指甲锉拿来。她坐下后,一边锉指甲一边对采筝道:瞧着吧,一会老太太就得亲自上门替姓章的骂我!
采筝道:我去把门关上,谁来也不开!她愿意骂,等她儿子回来找她儿子问去,找咱们撒什么气。
柳氏气道:你爹呢?听你说完了,真的说有事,就这么走了?
采筝道:您还不知道他?哪一次遇到事不是这么避出去的!提起她爹,她也一肚子气。她爹只会在家里挑事,折腾出矛盾来,就缩起脖子躲出去了,让她们母女被其他人闹腾。
怒气过去了,柳氏这时缓过劲来,鼻子一酸,哭道: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要受老颜的这等闲气!你外公外婆花了一千五百两买了这宅子,安排老颜家十几口人住着,还不满意?!整天恨不得把我断骨洗髓!一群喂不熟的白眼láng!
采筝心疼母亲,上前抱住,给她擦泪,安慰道:娘,您别哭,犯不着跟他们生气,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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