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便是天清气朗的好日子。

    煦阳露脸映照林间，凉风拂拂，早起的鸟儿声声啾喳，山间走shòu初醒，觅食玩耍嬉闹，其间洋溢着一片祥和安乐。

    云倾和小chūn拉着马匹，慢慢踱步回铁骑兵昨夜休息落脚处。

    走在左边的云倾是神清气慡、jīng神奕奕、步履坚定；走在右方的小chūn则黑着张脸、嘴角抽搐、步伐虚软。

    手底下的人早整装待发等着主子回来，小chūn一回营，便见几千个人目光直往他们投注而来，当下脸色由黑转白，由白转红，由红再转青，跟着整个又是一片黑。

    这堆人昨夜看着他和云倾飞奔离去，而后俩个人一整晚不见踪影，今晨才衣衫凌乱姗姗归来，有眼睛的一望，便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

    想及此处，小chūn真的很想找棵树撞了去找他娘算了。

    瞧他如今走路一颠一颠的发着抖，连脚也合不拢的模样，给这么多人看，以后还怎么堂堂正正抬起头来做人啊！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云倾立刻下令启程。

    他们分骑了两匹马相随左右，小chūn尴尬地想东想西一早上，没找云倾说话；云倾偶尔转头盯着小chūn的俊脸看，想靠近小chūn，却又因为不愿见小chūn摆张神情怪异的脸给他看而屡次作罢。

    于是这安静无语的俩个人，难得地共度了一段宁静时光。

    晌午之际，先前派出的骑兵驾着一辆马车回来，云倾和小chūn换到了马车之上。小chūn一沾上车厢内铺的厚毯子整个人就趴了下来，嘴里哼哼了几句，也不知在呻吟什么。

    早上回来之前，他们已在溪涧中将身上的污脏血渍清洗过一遍，现下只要换上新衣便gān净了。

    云倾两三下就把自己身上的破布全脱了往外头扔去，换上洁净的月牙白绸子，乌发也跟着重新挽好冠起。

    小chūn看着看着，他的云倾又回复之前仙人般出尘脱俗的模样。

    云倾跟着拿了套同工同裁的月牙色袍衫要替小chūn换上。

    小chūn连忙说：「先别碰我，我自己来就成了。」

    一句「先别碰我」，让云倾伸出的手僵了僵，脸色有些变。

    「为什么不让我碰？」云倾问道。

    「我浑身都疼……」小chūn又哼了两下，挣扎着爬起身。

    云倾这才听清楚小chūn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咕哝着的语句是什么。

    「奶奶的……」小chūn小声念着：「……痛……痛……唉呀……痛……」

    拿过衣裳，小chūn抖着手，抖着脚，自个儿慢条斯理地穿好，跟着吁了口气，又缓缓趴回厚厚的毛毯上去。

    云倾拿着小chūn的破布衣就要扔，小chūn见况连忙说：「别丢，我有用！」

    云倾于是拿块布巾包了包，将那套血衣往角落扔去。他随后又挑了块澄清白玉束发冠，想给小chūn挽挽那头张狂四散如瀑的黑发，然而玉冠在手里握了放，放了握，又给收了起来。小chūn散发的模样也煞好看，不束的好。

    云倾一入马车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起来忙一阵。

    方才在外头骑马的时候没人讲话，如今换成在马车里面也还是没人讲话。

    云倾心里不知为何又兴起焦躁不安感，他偷偷看了闷声不吭的小chūn几眼，小chūn似乎睡去了，连理都没有理过他。

    云倾又打开属下昨夜捡回来的行囊，看着里头五花十色的各种药瓶，他翻来覆去地找着澄huáng瓶身的药，跟着一把将小chūn往自己怀里拉了过去，让小chūn趴自己大腿之上。

    云倾的力道总是没有节制，小chūn昨晚被折腾到天亮身躯早已没一处是好，他疼得吡牙裂嘴，忍不住喊了出来：「你就不能行行好，让我睡一会儿吗？」

    「……」云倾静了下来，手也不动了。

    一听云倾静了，小chūn才暗喊声糟。惹得美人生气，难免又得吃个几针了。

    然而半晌之后，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不吵你，你睡。」云倾难得没发脾气，只是淡淡地说。

    小chūn狐疑地转过头往上看，这才发现云倾紧握了瓶金创药在手上，低垂眸子凝视着他。

    「你……要替我擦药啊……」真该死，你个薄情寡性赵小chūn，误会美人了。

    「嗯。」

    「你擦吧……我刚才说话大声了点，你别放心上。」小chūn说。

    「我知道。你怕疼。昨晚我让人那么多血，所以你生气。」云倾解了小chūn的衣，从他背后那道深长的刀伤开始，一处一处地替他仔细将伤药上上去，「可是你也那么对我，我一点事也没有，为什么你会痛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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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没有把人翻过来又翻过去、翻过去又翻过来，一下子背脊向上、一下子又四脚朝天，不肯让人休息。再者我轻手轻脚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