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来拉叶含的手。
他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不做作,还没有半分不情不愿。
叶含将手收到背后,直直看着他。
秦沐言疑惑地看向她,这次,她眼里不再是一片幽深,而是直直白白的写着固执两个字。
他俩对视许久,秦沐言眼里表达的意思变了好几个,叶含始终如一。
最终,秦沐言妥协了。
罢了罢了,不就不去吗?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放弃了,也不需要她跟着。要是不按她意思来,她哭了可咋办?
他最怕女孩子哭了。
记得小时候,他有一个妹妹,那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她特别爱哭,一双眼睛永远都是因为哭而红兮兮的,谁劝都没用。后来,妹妹没了。
长大后,他才知道,妹妹是因为病了难受才一直哭,也是因为生了病才没了。
这事一直在他心里,忘不掉。他想,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使得他尤其害怕女孩子哭,才会让他对他的小娇妻这么纵容。
秦沐言跟着傅玦没入人海,很快便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叶含转身,直接走到亭里。
亭子里,两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比邻而坐,其中一位见叶含来了,缓缓停了萧曲,握着萧将它搭在膝上。
此人名叫赵离,是另一位男子的手下。
叶含坐到他旁边,另外一位男子对面,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之后,她便没移开眼。
她紧盯着那人脸颊上横亘着的伤疤,情绪越发阴沉。
那张脸庞,本是生得鲜有人能及,如今这一道疤印上去,虽说别有一番滋味,但,还是算毁容了呀!
虽然疤不深,用不了多久就能消失,但消失之前,他就是毁容了呀!
那人偏了几次头,想让她不再看了,都没用。她一直紧盯着,他全身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最后,迫于无奈,他只好碰了碰自己的伤口,然后遮住,说:“这伤小,没什么问题。”
叶含并不理他,转过头去问赵离,“谁伤的?”
赵离看了一眼另外一位,见他没同意说,就只好闭口不言。
叶含瞪了一眼他,又只好转过头去问毁容的那位。
那位坐得周周正正,向来冷漠无波的脸上,只有油盐不进的意思。
叶含微微撇嘴,心中想道:不说就不说,我又不是猜不到。
那人提起面前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叶含,说:“多喝热水!”
叶含并不想接,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渐渐龟裂,面无表情很快便变成了威胁,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微微咬着后牙槽,显出一副咬牙切齿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仿佛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惯会虚张声势,逢场作戏,将真实的自己藏得踪迹全无,心里的想法向来深不可测。
唯独在叶含这里,他才会露出真实的自己。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伪装久了,需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放松片刻,避免自己疯掉或者弄丢真实的自己。
很快,他败下阵来,将茶杯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将举了半天都快酸了的手收回。
叶含问:“是无情阁做的?”
无情阁,江湖中位列前七的帮派,平日里尤其喜欢惹仇,要么招惹这个,要么招惹那个,总之,就是不想让其他帮派发展,老搞破坏,还从不不要东西帮谁。
因为这个,他们已经成为全江湖最招人厌的的门派了。
早就知道莫俞此行不会顺利,也早就嘱咐过他不要来俞阳。
可他还是来了。
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真真假假的刺杀埋伏,他才成功扰乱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俞阳。
叶含端起那杯茶,饮了一口。茶水很热,径直暖到她心里。
在这所有的刺客中,就只有对无情阁的人,他才会手下留情,给他们可乘之机。
这伤,不是无情阁伤的,还能是谁呢!
莫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叶含放下茶杯,道:“无情阁的债,你已经还完了。”
莫俞父母是商人,走亲戚的时候遇上匪徒,匪徒见财起意,杀了他父母。他则幸好被路过的无情阁人救下,带回了阁中。
可无情阁向来无情无义,对他极为苛待,不当人对待,让他做的事情有不少都危及性命。他要不是被前门主看中带走,早就没命了。
这么些年,无情阁都是在莫俞有意无意的照顾之下,才能苟活至今。不然以他们惹仇恨的进度,早亡了!
她看着莫俞道:“一直以来,他们不领情,恩将仇报,觉得你欠他们,觉得你对不起他们,想弄死你,这没什么。但伤了你,这便是犯了我万殇门的大忌讳。日后门里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可留情。”
见他没有强烈反对的意思,她便安心了。
那无情阁里救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