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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笑着端着碗出去了,顾海看了眼那亮着灯得小屋,活动了下双手,再用一次坐下来,开始看书。
第二日吃过早饭,顾海扫完门前的雪,才要出门,顾十八娘追上来。
哥哥,等等我,咱们一起走。
顾海站住脚笑着等她,见她背着一个带盖子的竹篓,又拿了小铲子。
你要做什么去?顾海好奇的问。
兄妹二人迈出家门,雪地上已经有不少车马碾压的痕迹,街道的另一头,不知道哪家的小厮们正刷拉刷拉的清扫地上的雪。
第一天上学堂怎么样?顾十八娘问道。
侧头见妹妹脸上明显的紧张,顾海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
很好。他说道。
有没有人欺负你?顾十八娘问道。
没有。顾海笑道。
马车得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兄妹二人忙往路边让。
嗨,傻木头顾泷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啪的扔出两个雪球。
顾海忙用袖子挡着一侧身,雪球在他肩头留下一片雪印,嘎嘎的笑声伴着马车声远去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顾海咧嘴笑了,顾十八娘看着他,慢慢的也笑了。
妹妹,你就放心吧。少年拍了拍妹妹的肩头,似是调侃似是认真。
顾十八娘点点头,笑着说声好,在路口分开看,看着挺直脊背步伐如风的顾海走远。
这一次,哥哥应该不会因为别的孩子们得嘲讽,先生的责罚而厌学了吧
顾十八娘是走到城外时,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她停下脚就站着回头看,直到那个大冬天还穿着破旧单衣的男孩子从树后站出来。
是你?顾十八娘看了眼,认出这少年。
那一日雪中看不真切,此时看过去,见他的年纪大约十四五岁,身量与顾海相似,不过比顾海还要消瘦,乱乱的头发被风chuī起,露出自额头直到眼角的一道尚红肿的细细的疤痕。
有事?顾十八娘又问道。
报恩。他答道,声音远远的扔过来,带着几分冷冽。
顾十八娘就笑了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她转过身接着向寻着河塘走去,看那少年在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的腿伤没好,走路很不利索。
冬天的蟾蜍不好找但是好捉,不顾湿冷的在河塘边翻找,除了偶尔挖出两条蛇来,很快就捉了半篓子蟾蜍,肥肥的,连跑都不跑。
看着顾十八娘似乎很高兴的在泥塘里忙碌,不怕冷也不怕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少年有些疑惑,待听到她突然尖叫一声,他还没跑过去,就见一条蛇被那女孩子甩了出来。
然后女孩子拍着胸口,口里说着好险好险,但转身又接着挖去了。
你在做什么?他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问道。
捉蟾蜍。顾十八娘头也没抬,用裹着破布的手一把摁住一只蟾蜍,塞进身旁的竹篓。
捉这个吃吗?他问道。
对呀,顾十八娘故意道,一面抬头看他,要尝尝不?
少年面无表情。
顾十八娘就笑了,看了看竹篓里,已经快要满了,站直身子,将裹着手的破布甩下来,小心的拎着竹篓上岸。
这一次少年并没有追过来,而是站在原地没动。
喂,顾十八娘想了想,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竹篓,这个不能吃的,有毒。
少年站着没动也没什么反应,寒风料峭中破衣衫忽忽的飞。
顾十八娘突然有些心疼,不管怎么说,她和哥哥还有虽然旧但是gān净整洁的棉袍穿,这孩子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其间回头看了眼,那少年已经不见了。
蟾蜍捉到了,她立刻按照书上写的开始制蟾苏,不过令她沮丧的是,十几只蟾蜍只得了巴掌大的一块。
这要攒到什么时候才能卖到钱,更别提买下顺和堂药铺。
十八娘曹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十八娘忙将从仙人县带来的私藏的银子塞进chuáng底,曹氏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竹篓,脸吓得白白的。
这是你捉的?她问道。
什么?顾十八娘走过来,打开盖子一看,竟然是一篓子蟾蜍。
怎么丢在门外不拿进来曹氏说道。
这是顾十八娘一想,便猜到了,一定是那少年捉的,这孩子还真
哦,是,我忘了。她说这话接过来,娘,我去忙了。
去吧。曹氏一笑,看着女儿走进专门收拾出来用于制药的屋子。
对了娘,你小心点,别碰这些顾十八娘又从门内探出头,有毒的
曹氏点点头,说声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自这天后,捉好的蟾蜍每天都会送来,顾十八娘去河边却没遇到那男孩子,想必是从别的河塘捉的。
躲在门后,听着脚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