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至7舍,胡言打这抄个近路,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他低头望去,是个歪斜躺着的男生。
胡言赶紧说声对不起,那个男生并无反应,只把搁到路上的腿缩回草坪。胡言皱皱眉头,闻到一股酒气,心想校园里居然也有酒鬼。他不喜欢酒,便对酒鬼敬而远之,扭过头往前走,身后却“铮”地响起几声清脆的琴声。
那是几声短促的琴声,也不成音调,连在一块却悠扬起来,像几滴眼泪夺眶而出,挂在伤心人的脸上,怎么也gān不了。胡言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尚没完全转过来,琴声又起,在入夜的风里贴紧着地面动听着。那琴声仿佛一个临死的人,伏在花丛里,没有力气动,也没有力气说话,低低的,暗暗的,在花散乱的影子里消失着生命。那么疲倦,那么失望,那么虚弱,那么孤单。胡言听得腿一软,也坐倒在了草坪上。那个男生和着自己的琴声轻唱:
“客死他乡,
被你拾去了行囊。
作为补偿,
你把我埋葬在某座青山,
身边有泉水流淌。
一生不知道身在何方,
就此,
永远不知道身在何方……”
在胡言的耳里,那歌就迷惘了,就寂寞了,接着,就痛了。是爱情,有少年等待,忽然白发苍苍,手心里冰冷,握紧了霜。撕心裂肺了许许多多的岁月,猛地哭不起来,一切盘旋着枯萎,反复地问着,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末一句唱罢,琴声也骤地断了,接着胡言听到呕吐的声音——那男生跪在路灯下痛苦地缩着。胡言走过去扶他,被一把推开,那男生喘着气,说:“没事。”说没事,吉他就掉了,他实在是连吉他都拿不住。胡言想帮他捡,又被推开,也不生气,看了下问那个男生:“你的吉他怎么多一根弦,有七根?”男生终于正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胡言拾起吉他,男生没有阻拦。吉他拿在手里,胡言惊呼道:“不止七根弦,是八根,还有一根断的!”
“不错。吉他原本六弦,多了一根弦,对指法的要求就高一倍,旋律的变化更是比六弦灵动美妙。到了八根弦,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出神入化。”
胡言循声望去,一个长发的绿裙女生俏生生站着,月光倾泻,她的眉宇玲珑,被映得晶莹洁丽,令人恍惚间以为身在幽谷,那般的翠袖轻衫。胡言不由自主问道:“那为什么第八根弦又断了?”
女生悲伤地说:“第八根弦又叫心弦。心碎了,弦自然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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