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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何授还是欣喜,至少不用再花那一块钱在路边的电话亭上,後来连续拨了几天,还是不断的占线。何授怕失望,这习惯也渐渐地停了。只是努力地练他烤香肠的手艺。有一次路边有卖盗版碟的,老人看了心花怒放,买了张碟,凭关系借到DVD机,对著小电视鼓捣,居然给他放出来了。何授省吃简用的好习惯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又给找回来了,不由得对老人劝道:一张碟五块钱,太贵了吧。
老人chuī胡子瞪眼睛地说:你不知道这电影买票看要一百六呢,咱多划算,来来,人老心不老,也来娱乐娱乐。
何授没办法,只好陪著老人看。看了半个小时,老人就睡著了,就留何授一人心疼碟的钱,楞是坚持下来了,看到最後电影里面有句台词说:演戏的最高境界,是把自己的脸,变成面具。
何授心里一咯!,看著搬到屋里的小车等量代换出一个句子:烤香肠的最高境界,是把自己的手,变成香肠。
想到一半的时候,老人醒过来继续看,一边埋怨何授突然笑得淅沥哗啦吵死人,一边继续看电影,最後评价说:这电影不错。睡觉的时候剧情在那里,睡醒了还是在那里,可以接著看。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著。
第二十九章 大结局
後来有一天那个拿手机的小孩又来买香肠,何授突然想到苏陌如果放出来了,不知道怎麽才能联系到他,不由得问了小孩一句:如果我手机不见了要怎麽办?
小孩瞪他一眼,说:机子要不回来,卡可以去补办一张。
何授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天提早收摊,走完公路走山路,走了半天,终於到了当地的移动公司,何授看著那个服务台小姐怯弱地说:小姐
小姐眉毛一瞪,说:你他妈才是小姐呢!
何授想了好半天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後来红著眼睛说:姐姐,我要办张卡。
那小姐一脸喷饭的表情看了他一会,问他:号码多少?
听何授报了号码,最後伸出一只玉手说:补办要三十块钱。
何授站了很久,转身要走的时候,那小姐又叫住了他,问:你这里面有一个最新的语音留言,如果不补办就会跟前面几个留言一样,过期被删。
何授愣了一下,然後把身上的所有毛票都掏了出来。小姐皱著眉头点,点了好几遍,才说:请报一下SIM卡的密码。
何授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不知道。
小姐看著他,然後把钱从窗口退了出来。
晚上夜寒如水,收摊的何授瑟缩在回收的旧沙发上,熟睡老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电视上正在重播当天的新闻。何授眼睛酸得难受,只好一直揉,一直揉。
电视上的苏陌消瘦却依旧俊美,斜挑的眼睛扫过屏幕,声音如流水般低沈而从容,他在这个全球转播的节目上清晰而缓慢地说著:我父亲还有别的儿子,苏氏也会有更好的领导者,可对我来说,值得我为他难过哭泣的人,只有一个。
何授换著台,找一样的新闻,一遍一遍地看。
苏陌压低了帽沿。那个人,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苏陌玩弄著掌心里的手机,不禁幻想何授就躲在他路过的每一棵树後,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走过同样的道路,仰望同一片天空。
这想法让苏陌耐心地踏过每一块石子,留意每一个漠不关心的路人,心里被曾经忽视过的所有事情装得满满的,飙车错过的风景,仰视忽略的行人,此刻在眼里异常的清晰,近乎沈醉。马路上班驳的人行道,电线上清新的皂荚香,流著鼻涕斗流làng狗的孩子,充斥著这个世界,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很大。
天高云淡,白云游走,大风飒然。
不远处的地方,何授伸手摸摸自己的裤袋,已经攒够了五十多块的散钱,何授摸了一会,然後咬牙走回了小车旁,用力铲了几下铁丝网下的铁砂,炉火一下子旺了起来,一群小孩带著小huáng帽拉著彼此的衣角走过马路,学校刚刚放学,顾客涌现。
何授熟练的在铁丝架子上瞬间摆上十根香肠,洒上芝麻抹上酱,香味很快传了开去。一堆小朋友争当上游地挤了过来,被挤得七荤八素的何授努力在一双双脏脏的拿著毛票的手里应接,很快就物我两忘,十根香肠在手中翻滚,像是变成手指一样灵活自如,小朋友们流著口水看著这个在此刻参透了烤香肠的最高境界的大哥哥,像看自己的衣食父母一样深情款款。
正当何授拿了辣椒粉罐子在空中摇摆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说:喂。何授没理他。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是地球人都知道买香肠是需要排队的,可这个人毫不自知,又开始喊:喂喂!何授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沈浸在香肠的境界之中,什麽俗世的呼唤都是浮云过耳。
那个一直在叫他的人似乎等得很不耐烦了,好一会没声音。突然,何授眼尖地发现,一只罪恶的手穿过小朋友们身体的fèng隙,来到了自己装香肠的红色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