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自是对此一清二楚,知道皇上与红嫣如今才算是共赴*了。却不知为何红嫣反倒眉宇间常露忧色,笑意不似从前明快。
红嫣既未对娥眉明示,也没刻意隐瞒,知她是看出了端倪,不由叹了口气,有些话却不好向她说起。
原先她心中纠结,一心向往宫外,又难舍对狄秋浔之情。到后来木以成舟,心知并无退路,又何必闹出不快来?狄秋浔是皇帝,既然注定在他手底下讨饭吃,在他心中种下不快,来日生根发芽,自是没有好处。于是自我开解,一心一意的待他。却不可避免的察觉到他的多疑、威压,两人之间先是天子与妃嫔的身份之别,其次才是男人与女人的亲近。原先尚能无欲而刚,如今则不得不曲意迎逢,不免觉得这份情压得她心神疲惫。
红嫣捏了捏眉心:“无情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可这已有了情,可怎么办呢?”
娥眉听不明白,红嫣也没想让她明白,站起身来道:“走罢,去看看费太后。”
费太后是母后皇太后,始终稳压敬德皇太后一头,今日晌午,传出费太后身子有些不适,按理红嫣是该要前去问安、侍候汤药。
当下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前往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里,却见宫内静悄悄的,宫人引了她进去,又让随身服侍的融晴、娥眉留在外头:“太后头疼,不喜人多。”
红嫣步入,就见费太后侧卧在榻上,以手支颐,一头长发散落堆积于枕上,正半寐半醒。乔贤妃坐在她上首,拿着篦子沾上通窍避秽的零陵香汁液,慢而细致的替费太后篦发。
柔贵妃则坐于榻尾,慢慢的替费太后捶着腿。
费太后听到声响,略抬了抬眼看她。
红嫣福身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不知太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柔贵妃见她,照例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前回费衍本意是要教训红嫣一番,她却想置红嫣于死地,有意率了众人去抓个现行,不过是想着如往常一般,费衍不论闯了什么祸事,都有费太后兜着罢了。不料最后舒红嫣无事,费衍倒入了回天牢。为着此事,她受尽了斥责,不由心中更恨红嫣。
乔贤妃却是柔和的冲红嫣笑了笑。
费太后漫声道:“也没什么,你有心了。”颇有些jīng神不济的样子,话到这里,乔贤妃却放了篦子,指头轻轻按在费太后太阳xué上,她不由得舒适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红嫣。
这阵子,费太后惯是如此不冷不热的,红嫣也不在意,只费太后没开口让她退下,红嫣看她闭目的样子,也不敢贸然出声,只好静立在一旁。
过了片刻,费太后似浅浅的入睡了,手指微微松开,握在掌中的一串玉佛珠便往下滑落,乔贤妃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并不出声,只向红嫣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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