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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谢之寒怒气直顶胸臆,他以为自己跳了起来,实际上不过动了动手指。“对,是我gān的,你不是一直在怀疑吗?朕的好姑母也是吧?她对朕千好万好,不过是想监视朕吧?”“呸!”一口痰沫飞出,溅在了皇帝的龙袍上,谢之寒严寒轻蔑:“一个高延贱种,也配称朕!”
皇帝低头看看衣襟上那块污渍,面无表情地抬头,忽然一脚踢出,谢之寒闷哼一声,嘴角登时喷出点点血沫儿。“你的血统当然高贵,天晓得你那战死沙场的驸马老子是不是你亲爹!”皇帝踢完一脚,好像舒服了许多,又恢复了笑意。
谢之寒瞪着他不说话。皇帝笑容愈浓:“我娘确实是高延人,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被先帝带回宫,她是被迫的,她原有丈夫,只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就落得了惨死异乡的下场。”谢之寒心中渐冷,他猜到了皇帝想说什么,但他不愿去想!
皇帝笑出了声:“看样子你不是不懂嘛,也是,看看朕和你的容貌,不难联想,不是吗?”“我听你放屁!”谢之寒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皇帝。皇帝也不介意,口气如同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先帝当时征战四方,又与河间王抢夺帝位,若是他无子嗣,一旦身亡,这皇位定会落到河间王手中,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呢,可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才有资格给他生子并继承大统,那就是你的母亲,安平公主,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听着谢之寒切齿之声,皇帝叹了口气:“当然,这些猜测朕并没有证据,就算燕家那些人也怀疑,他们一样没有证据,但是先帝想把皇位留给你却是真的!他一直怀疑我娘亲是带着身孕跟随他的,尽管我是足月而生,尽管我长得那么像他喜爱的女人,但他绝不会把皇位留给一个拥有一半外族血统的儿子,我的出生只不过是个巧合,一个正好可以用来阻挡河间王野心的工具!”
皇帝说完这些话后也闭上了嘴,沉默的压力慢慢填满了整间寝殿,谢之寒的心仿佛穿上一件湿衣,又冷又沉。谢之寒疑过皇帝,但身体健壮的先帝突然驾崩在出巡路上,那夜只有孝顺的皇帝,当时的皇子陪伴在先帝身边。一路上他秘不发丧,扶灵而回,言称先帝尸身因天气太过炎热,药物也保不住腐烂加深,不想让安平公主等人受刺激,竟无人看到其遗容,就开始大殓。
当时谢之寒和顾边城刚刚成立了骠骑军,正在边境练兵,得到母亲消息,才连夜赶回。母亲根本不相信皇帝会bào亡,与先帝同行的御医及伺候的宫人们都掉了脑袋,只有一个小内侍逃到了公主府,他告诉公主,那夜先帝bào怒异常,仿佛在跟人争吵。
因为母亲的不甘心,谢之寒开始私下追查,直到他发现丽贵人可能是高延人时,他才开始怀疑皇帝。先帝拥有无数女人,但他绝不会让一个高延人的后代继承大统。
谢之寒张开眼,冷冷地看着皇帝:“是你杀了先帝?”“因为他要杀我,我只能反击!”皇帝目光毫不躲闪:“他从来都不喜欢我,我十岁时就知道了真相,也不再奢求他的喜爱,我要做的就是活下来,比他活得更久,就够了!”
“显然你成功了,然后呢,把天朝变成高延天下?”谢之寒嘲讽道。皇帝摇头微笑:“我没那么傻,再说什么高延天朝的都与我无关,我要建立的王朝只属于我,不论南人,高延还是赫兰,都会变成我的臣民,我的功绩将流传千古!”
若是水墨在此,说不定会赞扬皇帝很有超前意识,竟然在血统民族分隔森严的古代搞民族大融合。可眼下的谢之寒只能qiáng压火气道:“这世上没有可以保守永久的秘密,就算我不查,还是会有人怀疑的,比如燕家人!你不肯让皇后怀孕,他们早就对你不满了吧!”
“说的不错,我从没想过秘密永远不被揭穿,所以,就要拜托你了。”皇帝冲谢之寒挤了下眼。谢之寒一怔,这个动作让他熟悉。
“很熟悉吗,现在呢?”皇帝的声音忽然改变了。谢之寒终于变了脸色:“你想冒充我?”皇帝站起身来,在谢之寒面前走了几步,同时做了几个招式,殿内的烛火被他动作带起的风chuī得摇晃不已,如同谢之寒的心,机敏的他一时间竟感到了慌乱。
看见谢之寒难得的慌张,皇帝qiáng压下心中得意:“我学了你很久了,你的遣词用句,一举一动,你跟燕府学武,我也去学,只不过连教我的师傅都不知道我是谁而已。我的血统或许不纯,但你的呢,不论你的父亲到底是谁,你的血统都一样高贵,如果朕驾崩了,你就是必然的继位人选!”
谢之寒让自己镇定,他故意装作不在乎:“你确实装得很像,可那些与我熟悉之人,岂能看不出……”话说一半,他突然住口,脸色苍白。皇帝笑了:“不错,可以瞒一时但不能瞒一世,只可怜那些与你亲近之人,他们得为你殉葬了。”
“是吗?那还有燕家呢,他们绝不甘心让我轻易登基的!”谢之寒脑子飞转。“谢谢你替我着想,不过你放心,反对我的,反对你的,这回都不会活下去。”皇帝走过来,蹲在了谢之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