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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娃不懂,看山跑死马,瞧着近,走起来可远哩。”
马车内,项渊轻拧着眉头瞧正睡着的赵慎。
自打踏上去曲州的路,项渊明显察觉出赵慎的焦虑,而且这种焦虑不但没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反而越发严重。如今晚间睡觉,都睡不踏实,常常听他从梦里惊醒,一醒过来,就是满脑门的汗,脸白的吓人。问他,只说是魇着了。
项渊才不信!
地动山摇,到处都是形容láng狈,哭嚎不止的人。赵慎跛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废墟里,焦急的四下搜寻。
“项淙子,你在哪里?项淙子?”
天下起大雨,赵慎连蓑衣都没穿,被雨淋个透。脚底生疼,可没见着项渊,他根本想不起休息。
循着记忆找到项渊最后停留的地方,到了近前一瞧,一大块断裂的照壁塌在那,周围全是沾着泥块的砖头,大门也倒了,木头桩子从中间裂开,露出森森的尖茬,一半在上面,一半埋在下头。
赵慎心底一动,蹲下身开始徒手扒拉。
“淙子,淙子你在下面吗?”
十个手指全渗出血来,血肉模糊,可赵慎却全然不在乎,双眼死死盯着废墟下。忽的,一角衣料出现在木桩砖头下。赵慎双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只愣了一下便疯了似的拼命挖起来。
搬走最后一块砖,项渊被血糊了半边、紧紧闭着双眼的脸出现在眼前。赵慎抖着手去试鼻息。
没有呼吸,脸是僵冷的!
啊!
赵慎大叫一声,冷汗津津的醒过来。
“锦言,醒醒,又被魇着了?”
赵慎愣愣的看过去,身旁扶着他坐起来的正是项渊。
“淙子?”
语气近乎轻喃,又带着股不可置信。
项渊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空出一只手倒了杯温水。
“喝点温水,润润喉。”
赵慎任由项渊服侍着他饮了半盏温水,水过咽喉,不仅解了gān灼,也醒了脑子。见项渊拿了帕子要给他拭汗,赵慎不甚自在的接过来。
“我自己来。”
项渊由他接过去,沉吟半晌,打算这次一定要问个明白。谁知刚打算开口,外头的小豆听到动静,扬声问:“爷,晌午头了,要停下用饭否?”
项渊见赵慎睡了一大上午,心知他定然饿了,便答好。接着掀开帘子朝外头望了望。
“宋大,这是到什么地界了?”
“前头那个就是牛顶山,过了牛顶山咱就到汾水哩。”
“什么?牛顶山?我们怎么会到牛顶山?不是去通平的曲州县吗?”
不知想到什么,赵慎脸色刷的白了,急忙探出身子盯着宋大问。
宋大挠挠头,憨憨笑了声。
“主君你不知,从牛顶山这去通平,可比走淮安要快十几天呢。我宋大走南闯北这么久,你放心,定然不会错哩。”
“我不管快不快,总之不能从牛顶山走,赶紧回去,咱们就从淮安走。快点,快点!”
赵慎张嘴就要绕路回去,而且脸色极差。宋大被吓了一跳,愣在那,不由看向项渊。
“锦言,怎么了?走牛顶山是我的主意,从这里走确实要比淮安快,你也知道咱们日子紧,耽搁不起。”
“走淮安四月初也会到的,淙子,咱们不能走牛顶山走,咱们回去!”
项渊慢慢皱起眉头,定定的看了赵慎半晌,他眼底的惊惶显而易见。
放下帘子,项渊把赵慎扯回马车,直直盯着他,问:“改路可以,你告诉我理由。”
赵慎张口结舌,嘴巴开开合合半晌,愣是一句没讲出来。
“锦言,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改路?”
项渊放轻语气,缓缓诱哄。
为什么一定要改路?
自然是因为他们不能走牛顶山,因为牛顶山上有山匪!
赵慎记得很清楚,前世就是差不多这个时节,牛顶山附近发生了一次非常惨烈的截杀。曲州府西山卫所指挥使家眷从外地归家,途经牛顶山,结果路遇山匪劫道,五大马车,一百好几的人全被杀光,血流满地。因性质实在恶劣,朝廷大为震怒,严令剿匪。可惜,山匪虽伏首,可死去的家眷却没法再活过来。
正因此事太过恐怖,才在民间迅速流传,赵慎听说时,山匪其实已经都被绞杀殆尽。可说书人绘声绘色讲出的惨事,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可是,此事要怎么讲给项淙子听?说他多活了一回,前世和项淙子俩人先是他错手杀了项淙子,之后自己也死在流放途中?还是说刚重生回来自己暗搓搓的敲了项淙子一砖头?
乖乖,哪个都说不出口啊!
这么诡异离奇的事,说出来非得被看成失心疯!
赵慎不自觉的舔舔微微gān燥的双唇,gān巴巴开口。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