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悦打开车门,说:“你来开。”龙悦又说:“免了。”余作人道:“你想不想要这个车?”龙悦说:“给我就要。”余作人道:“我需要钱,车便宜卖给你,七万块钱,给现金,我到北京去。”龙悦瞟他一眼,“钱都jiāo房款了,我哪里还有七万块钱。”余作人说:“才开这么短时间,七万转让,天上掉馅饼你还不捡?”龙悦道:“车掉价多快,新款车不断上市,你不知道么?现在这款新车才九万多。”余作人说:“难道你忘了,你看着我把十几万人民币转给车行账号,再由你美滋滋的开回来的情景吗?真金白银呐,别人不理解也就算了,你也不能这么让人寒心吧?”龙悦一听,腾得火了,嚷道:“余作人,到底谁让谁寒心?”余作人理亏,又软了几分,道:“我把车扔二手市场,也不止这个价吧?我便宜让给你,还是没把你当外人啊。我要是还在南方混,自己就留着了。”龙悦眉毛一挑,说:“谁知道你都在车里gān过什么,我接着用,闻着味儿就想吐。”龙悦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是假话,心里在琢磨以什么样的价位让余作人撒手,把车拿下来。余作人面色不悦,说:“你甭挑刺了,实在不想要,我就放二手市场。我是嫌转让手续麻烦,费钱,你买省事。”
半晌,龙悦轻声道:“我存折里只有四万八。”
余作人半天没吭声。
“你想办法凑够六万,好吧。”他退了一步。
“其他存折零零碎碎加起来,顶多也就五万三。”她心里一喜,亮出自己的底线。
“找朋友借五千,五万八也行。”他又退了一步。
“其实,我也买不起车,侄儿读大学,学杂费还得我负担一半,你知道我哥家穷。”龙悦坚守底线,寸步不让,她已经感觉曙光在望了。
余作人半天没吭声。
“五万三,现在就去取钱,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余作人犹如掉进下水道里刚刚爬出来,满脸倒霉的污浊。
“草拟合约两份,各执一份。你写还是我写?”龙悦翻出随身带的纸笔,喜上眉梢。
“你需要,你写。”余作人抹了一把脸。
龙悦唰唰几下写好,看看改改,撕了又重写了一回,然后签了字,道:“另外你再签个收款收据,附在后面,就算齐了。”
余作人草草看两眼,说:“行,去银行。”
十分钟后,龙悦把包抱在胸口出了银行门,上了车,然后把几叠钞票拿出来,对余作人说:“你点一下。”余作人接过钱,放进自己的腰包,面色十分温和,说:“下次见你,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永远没有机会,我开车送你回家,再打车回市区,ok?”龙悦似乎好久没见过他胡子里的那只呼之欲出的小鸟,这回见了,也有点小伤感,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或许该取足六万给他?可是一想到清汤挂面,又觉得给他五万三都是太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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