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怏怏地走在运河边。
“我漂亮吗?”我把头映在阳光下清澈如镜的运河水面,我不敢相信自己成了一个日本动画片中的花仙子,我把手伸到背后的蝴蝶结上,然后就做出飞翔的姿势狂奔起来,我幻觉自己真的飞翔了起来,“看啊,看,我是和服天使,我飞起来了……”
回到家时,我脸上红扑扑的,但身上已经汗流浃背了,母亲小心翼翼地替我褪去层层和服,就在那一刻,我褪下和服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就是要写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和服的童话故事。
几天以后,我的作文《和服天使》被学校推荐到参加“华东六省一市初中生作文竞赛”,并且获得了一等奖。
当我脱下和服、洗完澡出来,我发现母亲一个人孤独落寞地依窗而立,而和服已经完好地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了橱柜里。
“妈,你在干嘛?”
“我在听着外边车来人往的喧闹声,很像在日本时的感觉。”今天回想起母亲当时的神情,是带着深重的失落感在回忆着什么的。
是的,她当时看到穿在我身上的她的那件和服,一定在回忆多年前她在东京的榻榻米旧宅和那些逝去的关于那件和服的某些回忆……她曾告诉过我在日本最难忘的,是在梦中都能倾听到窗外神田川溪水湍湍流过岩石的迷人的声音……
当时不知道什么叫做神田川,也不知道母亲一直在哼唱的那首歌就是在日本家喻户晓的《神田川》。
来到日本的第二年开始,为了母亲梦中的那条神田川,我不知多少次一个人到御茶水站去观望它。它是一条全长约25公里的小河,由西向东流经东京都中心地区。在“ニコライ堂”(nikorai-dou)与汤岛圣堂之间——由于河上的拱形桥造型很优美又在两座圣堂之间,得名“圣桥”。
特别令我难忘的是去年一个冬天的晚上,东京难得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结束了夜自修后,我走出了立教大学的教室,沿着西池袋街往东池袋方向的家走去……绕过北池袋的一条小路时,突然我被一阵如此久违了又如此熟悉的歌声打动了——那是从一家闪着迷幻霓虹灯的小p酒吧里传来的,我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侧身聆听。那是什么乐曲,怀旧得让人不忍离去……雪飘在我的长发上,冷风吹开了我的大衣,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母亲穿着那件湖蓝色的和服就站在我的面前凝望着我。霎时,我的心中涌起了一阵酸楚,我朝着寂静的小路深处奔去,再也抑制不住的泪像雨水一样流满了我的脸庞……
第二天,我在学校里找到了一位校园歌手田中道彦,我哼着这首伴随我长大的歌谣,问他歌的名字,他告诉我说就叫《神田川》,在日本也是相当有名的。
从这天开始,我固执地相信母亲当年在日本的时候,一定有过什么藏在心中无法言喻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仅与那条神田川的河流有关,更与这首《神田川》的歌有关。
后来夜阑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拿出我买的珍藏版的南こうせつ的cd,听他如泣如诉地唱了起来: あなたはもう忘れたかしら 赤い手拭いマフラ にして 二人で行った横丁の风吕屋 一绪に出ようねって言ったのに ……
你已经忘了吧? 我俩把鲜红的手巾围在脖子上,一块去那小巷里的澡堂。
说好一起出来的,可总是我在外边等待。
湿漉漉的头发冰凉冰凉,一小块肥皂和我一起打着寒战,你抱着我,说了句:“真凉呀。”
你已经丢了吧? 那套24色的水彩笔。
你要给我画像,我总是叮嘱你画得好些,可从来都不像我。
窗外流淌的是静静的神田川。
狭窄的小屋是我的天地。
你的眼神停留在我的指尖,我问你: “不高兴吗?”
在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可偏偏是你的温柔,让我害怕那天夜晚,我正在听歌的时候,铃木突然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可忆,对不起,上次委屈你了,我信任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意识到他是在说上周末的事。
“没事,我也有错的地方,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我一忙起来,真的是忘了时间。”
上周五晚上,原先就说定要与铃木一起去酒吧唱歌放松一下的,但我一进入图书馆,沉浸在书海里就忘了时间。这些年来,与千野君的热恋导致了我对文学的热望,我的专业是人文学,主攻日本文学,我希望毕业后成为一名作家兼优秀的翻译家。
直到图书馆关门我才出来,到家时,已近11点了,铃木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铁青着脸猛抽烟,整个房间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见我回来,他看也没看我一眼。
过了片刻,他才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连手机也关闭了,这种情况少有啊,是不是去干什么甜蜜的勾当了。”
见他话中有话,我也没好气地说:“图书馆里的规定你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