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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敛了神色,在谢殷还没反应过来打招呼之前,就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拉,谢殷差点扑到褚衍怀里,忙撑住了软塌。
郁闷地抬眼一瞧,英明神武的昭王殿下笑得怎么看怎么像狐狸,用一种亲昵得让谢殷起了一后背jī皮疙瘩的语气叫道:“卿弟~”
一旁皇家认证的高手顾凛嘴角隐隐抽搐。
幸好脸上盖了一层粉,谢殷粉底下的脸尴尬得冒着热气。
怎么觉得昭王殿下一笑,自己就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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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殷抽回手摸了摸脸,一脸平静镇定地坐在小几边,探头去看小几上的地图。
这江南地图和平常能买到的不太一样,不光是更jīng细了一些,地图上还标注着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比如各处矿产风物人口,甚至河流入海口滩涂的历年变化,而江南巡抚周省生的势力范围和各处能探查到的周派官员都用记号做了标记,谢殷发现这周省生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八年来江南官府逐渐变成铁板一块的“周派”简直是项壮举。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后来皇帝派去江南的官员一旦不能与周省生合谋便会以各种方式被架空,甚至被抓住贪赃枉法的把柄贬职罢官,而且证据实得让大理寺与刑部毫无转圜的可能。
按理说皇帝想弄人下台只是一句话的事,自有许多人去为他铺垫,但难就难在“周派”牵连广大,想把江南官府全部换一茬难度实在太大,人心易动。
而今年恰逢百年不遇的冰冻灾害,若趁着赈灾的名义查探,不但能在百姓中得人心,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而地图上一个叫做“湛原”的地名旁边被人用笔点了一下。谢殷记得,梁太傅收到的状纸就来自湛原县辖治的渔水村。
“殿下你看,”顾凛用手点了点渔水村周围的山势,“这村子虽说是湛原县辖治,从地形看来四周环丘,且上面多有大石,土质并不适宜种庄稼,所以村中人常以打渔为生。由于地形原因渔水村与湛原县的其他村子之间jiāo通不便,这大概就是渔水村的状纸能避开官府耳目的原因。”
忙着看地图的谢殷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一个小县丞,怎么能把状纸送到百里之外京城的?周省生的手下不会这么弱jī|吧?”
褚衍被他的用词梗了一下,看着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难得解释道,“那县丞让一个江湖人送的信,那人有三两手功夫,只不过还是在出湛原不久就被追踪了。他藏在货船上到了葛州,被追杀到京城才拦下官轿,可惜那人伤得太重无法救治了。”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声轻响,黑影一闪,顾凛眨眼便消失在马车中。
第10章 10
谢殷悄咪咪撩起窗户挂帘一条缝,往外看去。
马车趁夜驶出了葛州,此时夜色渐深,外面黑漆漆一片,树影幢幢如同摇曳的鬼影。耳边只有马蹄与车轮行驶的声响。葛州倒是没雪,只是空气又gān又冷,寒风chuī得人脸生疼。
谢殷放下帘子,转过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凛出去以后空气中隐隐透着一种尴尬。
他转着眼珠子,看天看地看灯就是不看褚衍,在沉默中焦躁不安,“……”
褚衍看着谢殷转过脸来,一双猫儿眼映着平海灯昏huáng的光,没了他所熟悉的那个“谢殷”那种yīn沉狠戾的神情,清澈中透着几分心虚气短和几乎很难察觉的畏惧。他微微皱了皱眉,打破寂静,“你那个小厮手艺不错。”
谢殷梗了一下,忍不住手贱又摸了摸脸,露出一个笑,“嗯,可惜隔两天要重新弄。”
褚衍忽然凑得很近,呼出的气都打到了谢殷脸上,谢殷的身体瞬间僵硬,慌乱后退却被褚衍卡住了腰背。褚衍微微眯着眼盯着谢殷的脸,“让我看看有什么破绽。”
谢殷只好僵硬着脸任凭褚衍打量,眼睛却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直直瞪着。
对方的眼神比夜色更深邃,神情常常是冷冷的,以谢殷的段数很难看透他在想什么。
谢殷垂下眼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抵在了褚衍的肩膀上,力气不大却也不小,阻止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进一步缩短。
褚衍伸手摩挲着谢殷的下巴,后者扭着头却始终无法逃脱掌控。男人的表情似笑非笑,“没想到谢大人这般姿色,可当得京城一美。”
谢殷一哽,“……”
而褚衍很快收敛了神色,眼神陡然冰冷,仿佛自语般喃喃,每个字却都扣入了谢殷心底。“可惜,谢大人杀人的手段,也是一绝。”
马车中原本还算温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谢殷一怔,逃避般垂下眼摩挲着水囊。如果不是时不时被人提起,他都快忘了昭王和自己之间横亘着的不只是党派,还有人命。而褚衍这几天对他的态度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他们相处融洽的错觉。
霎那间,当初薄珏充满刻骨仇恨的眼神出现在脑海里,谢殷甚至不明白这次死而复生到底是上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