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片白茫茫的雾原。空中飘下一根根红色丝带,他在漫天丝带中穿梭,耳边骤然响起林莺的声音:
“三哥。”
“谢三哥。”
他眉心一蹙,继而耳边又传来虚幻缥缈的对话:
“哦,你说玲珑阁的林莺莺哥儿啊,你突然叫她姑娘,我还没反应过来。”
“怕也是个短命的,命不久矣啊!”
“命不久矣!”
谢情猛然一颤,睁开双眼,他仍站在祭坛前,午后下起小雨,竟随风飘了进来,将坛中的香都浇灭了。
……他算不出来。
许是受了方才那名弟子判词的影响,亦或是他对林莺太过熟悉。
卜算之事当局者迷,越是无关紧要的事算得越准,越是身边亲朋好友越是算不透。因此天机门弟子算天算地,算不出自己的命。
罢了,万事得分轻重缓急,他还是算算看明日师父京城一行如何吧,不过京城是龙气辖地,只怕此卦亦将无功而返了。
谢情满头大汗,竟是跌倒在地。
风雨飘摇,他不知在祭坛前站了多久,天竟然已经黑了。
他láng狈地支起身子,又软倒在地。
祭坛上唯有余烟缭绕,只有谢情知道,他方才看见弥天大火,熏得他睁不开眼,烧得他体无完肤!
他惊疑不定地摊开手,手中只有一片焦灰。一时他竟分不清什么是实,什么是虚。
继而他咬牙起身,冲进冰冷秋雨之中。
“谢三哥?怎么如此láng狈?”谢流光座下一名天字牌弟子从藏经楼中走出,见他要去方向一愣,“这么晚了,师父已经歇下了。”
谢情脸上难得如此焦急,“明日京城之行大凶,我要劝师父三思。”
“什么?大凶?三哥你竟然算出来了?今日散会后大师兄也算了一卦,只说京城一片金光,看不出什么。”那人见谢情眼下青黑,jīng神实在不佳,“唉,三哥,不是我质疑你,你当真算准了吗?你都几天几夜没有歇息了,我看你快昏过去了。”
“我……”谢情一时也拿不准,“我去问问师父。”
他不很体面地向谢流光的寝居奔去,远远地只见房中没有点灯,师父已经睡了?
走得近了,他忽地一惊。
影影绰绰之间,依稀可辨房中有两道人影。
是客?
那为何不点灯?
他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悚然,冲上台阶之时那两个人影却好像又化为了一个,正当他踌躇之时,那仅剩的一个影子忽然一晃。
他猛地推开门,“师父!”
屋内一片寂静。
谢流光站起身,“三郎?怎么冒冒失失的,真不像你。”
“我……”谢情停下来,冷静片刻后答道,“京城卧虎藏龙,我不放心,刚才斗胆算了一卦,看见京城陷于一片火海之中。师父,此相大凶,明日之行可还有回寰之地吗?不如还是从长计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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