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将生魂皿推进殿内,小声嘱咐道,“你们自己聊哈,我就不打扰你们久别重逢了。”
说完他在殿外的廊中坐了下来,眯起眼看天上的星星。
虽说没能修补金瑶的魂魄,但这生魂皿终究是派上了用场。
他娘也投胎去了,希望投个好人家,眼睛生得雪亮些,别再爱上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想到此处他眼睛有些涩,别扭地眨了眨,捏着自己的手心qiáng迫自己别想了。
许多事情不能深想,想得太清楚,日子便过不下去了。
“师弟?”
陶攸宁魂魄之体碰不到任何东西,从匣中出来,原本万分熟悉的负礼殿不知何时变得空旷而陌生,他不敢乱跑,只能小声叫道,“庭之?是我。”
无人应答。
他小心翼翼地转了转,忽地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心下一喜,慢慢地飘近。
“师弟。”陶攸宁停在咫尺之外,“我回来了。”
洛庭之呼吸一滞,睁开了双眼。
他这些日一直睡在负礼殿,浑浑噩噩。有人问他要不要将东西搬过来,他也没理,他自己都还不清不楚的,理不出任何头绪。
他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人影,瘦削的肩,舒展的眉,笑意盈盈。
“师弟?”陶攸宁奇怪地招了招手,“睡糊涂了吗。”
师弟瘦了。
陶攸宁心疼地想。
洛庭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都忘了呼吸。
在这漫长的对峙中,陶攸宁忽地理解了,笑道,“不是梦,沁沁用生魂皿补全了我的魂魄。”
“……嗯。”洛庭之翻身坐起,十分平静。
“你、你还好吗?”陶攸宁小心翼翼地问道,“还生我的气吗?”
洛庭之没有回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的纹路,忽地问道,“你……还不走吗?”
陶攸宁眉心一蹙,继而反应过来,洛庭之是问他怎么还不去投胎。他有些难过,“你……希望我转世?”
他倒想留下来,可到底是魂魄之身,摸不到也碰不着。
“你是想,来世再来找我?可我……”陶攸宁低下头,“可我不想忘了你。”
洛庭之讥讽一笑,“忘不忘,又有什么所谓。我把你绑起来,我苦苦哀求,你一心求死的时候可没犹豫过一星半点。”
陶攸宁无言,沉默良久,隔空碰了碰他的发顶,“你还是生气。”
“是吗?”洛庭之茫然反问,“我可能……只是累了。”
“那不是我本意,可我要是不那么做,我们都会死!”
“所以你捡回一条命,回来找我,若是没有陆沁呢?你就魂飞湮灭了,对吗?”
陶攸宁竟不知如何反驳,“可是我现在回来了……”
“那我算什么,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有没有想过我?”洛庭之双眼通红,深吸一口气,脸上麻木依旧。
“对不起……”
洛庭之咬着牙沉默。
良久,陶攸宁伤心地问道,“所以你在赶我走,你不要我了是吗?”
陆沁半睡半醒的就听见这一句话,整个人都懵了,跳进了骂道,“洛庭之你有病吧?!”
陆沁进门一眼就看见洛庭之身前桌上散乱的卷宗,他冲上来抓起一本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也想到了?那不是还有办法吗?完全可以把陶攸宁留下来啊!你在想什么,赶他投胎转世之后还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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