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的欣笑,看着竟有些甜。
她问:“宋岳。你老婆呢?”
huáng色的灯光散在钴蓝色的裙子上,衣褶上的光泽显得刻意又尴尬;高雅华贵的天鹅绒,在这bī仄破敝的楼梯间,宛如歌剧中亢音高唱的女高音突然间哑巴了。
可是女高音自己没发觉,因为她醉了,醉得不轻,无厘头的赤诚和自信,让她笑中透着一股魅劲。
宋岳淡淡的看她一眼,后退一步,替她把门关上了。
回家后,宋岳走到窗前,一打开窗,飘来一股烧烤的孜然味。
他没开灯,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楼下街道,借助闪得人眼花缭乱的霓虹,他看见对面楼后的一截小巷。方才宋岳抄近路回来时,在巷子里路过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半边花臂、头发秃了一块,像是烧过或是伤过。
他早闻这片城中村有黑帮,那人看着像。
米粉店又开始广播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遇见真爱好好把握——一如既往的庸俗,久了惯了,庸俗得有些可爱。
才过了没两天,KTV经理打来电话,告诉冷因说今晚张总又要带人来,叫她该怎么准备怎么准备。
能怎么准备呢?冷因盯着衣架上的长裙,不论款型还是质地,都显得格格不入。穿吧,没有新意,不穿吧……冷因叹了口气,还是取下来换上了。
谁知道,刚进到休息室,冷因得知张总今天来得早,已经把个新来的小姑娘点走了。
经理说:“你赶紧收拾收拾去站岗吧。”
其实这种事挺常见的,但要说心里没一点波澜也不可能。况且冷因觉得张总是故意的,为什么?可想而知。
冷因涂完口红,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盯得久了变得陌生诡谲——你是谁?人家凭什么“故意”你?冷因啊冷因,瞧瞧你自己现在这样子,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条裙子怎么了?对这种人而言最廉价的就是钱!
“哟,咱们因因也轮空了。”
冷因放下口红,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是一个老公主,年龄比她大,资格比她老,打一开始就看冷因不惯。
老公主涂完指甲,将罂粟红的指甲油搁桌上,经过她的时候笑说:“劝你还是换件衣服吧,严严实实包的像个老孔雀似的,也就张总那种老男人喜欢。”
“老公主”一语成谶。冷因一晚上没人点。
按理说,周五晚的生意最好,可今晚也是邪乎了,每个包间都安顿好了,后来几拨客人不是已经有相好,就是要求那种特别年轻、刚刚招来的。冷因看着那些十八九岁的少女,从头到脚跟发光的火烈鸟似的,细得不自然的筷子腿踏着恨天高,走起路来一勾一勾的样子更像。
于是她十二点一到就下了班。
周末,就连城中村也比平常欢腾亮堂了。
工地厂子回来的打工仔,吃宵夜chuī牛bī的穷学生,还有从关外、邻城赶过来“投靠”的亲戚老乡,统统汇聚在这不到一平方公里的“乌托邦”中,自成一片疆土;什么转基因、红huáng蓝、出轨骗婚搞破鞋、传销逃税潜规则……烤串煮酒论英雄,义愤填膺后一笑而过——牌呢,洗好没?赶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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