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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走出包间的时候表情就跟生闷一碗藿香正气水似的难看。接着把冷因骂了一顿,让她回去好好想想,想不好就不用再来了。
冷因回家冲了个凉;卸了妆,换了吊带背心、短裤。
这时电话进来了,她关掉空调、打开窗,这才接起莫文滨的电话。
“师母今天和我说,她愿意江倩跟我。”
“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配不上你女儿。”
“师兄,”她顿了顿说,“你今天不该带我去的。”
挂了电话,冷因趴在窗前。
窗外街景她是熟悉的,熟悉到闭了眼也能一针一线的在眼前复刻出来;这景象不难记住,无非是将人类所能想到的所有颜色,以最缺心眼的方式横七竖八的拼凑在一起,怎么彰显怎么来,搞得火锅和药房、针灸和网吧,看着都像一个品牌下的姊妹店,倒是自成一道和谐的风景。或许本就是同一个老板开的吧。
冷因忽然觉得自己薄情。在这个本该追思的夜晚,脑子里竟是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这时,门外响起砰的一声,钥匙碰撞的脆响从她门前经过,待她想要起身追出去时,脚步声已经哒哒哒哒的往楼下去了。
冷因重新看向窗外。眼花缭乱的灯光此时浑成背景,她等着他的身影出现。
今天宋岳走得格外慢,就在她怀疑起刚才是否幻听,他终于从一堆塑料凳和旧家具中走了出来。
冷因叫了声他名字。宋岳抬头。
她喊道:“你等下!”
宋岳今天轮得早班,八点多就下了。他穿着宽大的T恤、棉短裤,头发刚洗过还湿cháo,不是特别好认。
他在便利店买水,给完钱后走到发懵的冷因面前,“喂”了一声,递出水。
冷因这才听出他声音,回说:“我不喝。你喝吧。”
宋岳收回水,也没喝。
“谢谢了。罐子。”
“别,本来就是我打碎的。”
“叫我有什么事?”
“……”冷因这才想起问他,“你是下来吃饭的吗?”
“嗯。”
“那一起吧。”
他顿了顿,说好。
一个人吃饭,看哪家顺眼就进去了。两个人吃饭,就得顾及对方的感受。
冷因对吃什么要求不高,她觉得宋岳也是,但林林总总十几家走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终于,宋岳开口:“你想吃什么?”
“随便。”
“别随便。”
冷因也不喜欢优柔寡断,“那喝粥吧。”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两人今晚都没胃口,跑来吃海鲜的cháo汕砂锅粥点了份素粥。
粥是现煲的,等的过程中,路边搭起了投影幕布,原来今晚公益放映队要来城中村放露天电影。一锅粥端上来的时候,电影也放起来了。
冷因内心感谢万分,这样一来就不用找话说了。
电影确实好看,是这两年很火的一部日漫,冷因零零碎碎看过一点,但不记得名字了。
宋岳也在看,而且看得很认真,不像是故意避开谈话。
这让冷因稍微大胆的打量起他人来。
宋岳有点黑,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同样混杂在第一印象里的还有土,那是根据他的头盔、腰包和工作服得出的结论;但是她现在不觉得了,其实她早就已经发现,宋岳身高身材气质——简单来说,整个人往那一摆——随便套件gān净的大汗衫就很好看了,再多都是画蛇添足。
皮肤黑对大多数而言是硬伤,况且宋岳的黑和古铜、咖啡、小麦还八竿子打不着边。冷因得出结论,宋岳的黑就是宋岳的黑,他能黑得眉眼更黑,黑出一种自然而然、浑然天成的深沉。
“吃好了没?”他忽然回头。
冷因反应了一下,点头。
宋岳起身,长腿跨过满地打坐的看客,好不容易才挤进店里买单。
冷因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这么多人了;闹哄哄的,电影演至第一个泪点,地上有女孩子啜泣起来。
宋岳回来后见冷因没有在看电影,问道:“走吗?”
冷因站起身,“走吧。”
可能是因为映画BGM和吵闹人群的缘故,回去路上显得比来时更沉默了。两人中间隔了半米,于是便有站街小姐上来拉人,被宋岳冷着张脸甩开了。酒吧门口有人招呼他俩进去,冷因连“谢谢”、“抱歉”都不想说了,摇摇头绕开。路过棋牌室的时候,她看见房东还在一楼打麻将,洗麻将的声音很遥远。像海涛。
进单元楼,上楼梯,步子太轻,声控灯都没亮。
她也不明白怎么就成这样了。钥匙插进孔里连扭的气力都没有了。
隔壁的门也没有开。
黑暗中,冷因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宋岳面对着门,插着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