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天黑了。
冷因站在天台边上。平日尚且还能看的水泥地,经雨水一冲刷,所有脏兮兮、污糟糟的烟头、塑料屑全都翻出了狰狞的面目。
冷因将胳膊伸出墙外。指尖夹着那张名片。
只要她轻轻一松手,那张薄弱的纸片便会翻都不会翻一下的直直落入楼底,被毛孩子的塑料拖鞋底踏过,或被水车的橡胶车轮碾过。
天!她是有多恶毒才会和一张纸过不去。
冷因被自己的思想吓得一哆嗦,赶忙收回胳膊——而那良心发现的一哆嗦,竟将无辜的纸片哆嗦掉了!
不!她冲到天台边上,几乎扑出墙外去够。可那纸片跟她开玩笑似的真的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随即狠狠的坠了下去。
冷因扒在墙边,目光眼巴巴的追寻那片洁白、轻盈的纸片,直到它落在cháo湿肮脏的水泥地上,被恰巧回家的宋岳一脚踩过。
她对着yīn郁的空气吼了一声。
宋岳没有去找冷因,而是先回自己屋洗了个澡。雨天热水器打不着火,宋岳洗了个凉水澡。也好,凉冰冰的水淌过他的头发、后颈,宋岳觉得自己静下来了许多。
洗完澡后,宋岳去敲冷因的门。没有人。
他下楼买了包烟,带着烟和打火机一个人上了天台。天台上有人在抽烟,细细的一道侧影,熟悉的脸旁烟云缭绕。她穿了那条露背黑裙;脊背白的晃眼,黑叶清晰刺目。黑裙、黑叶,竟和这yīn灰灰的天契合得浑然天成。
宋岳把刚买的烟收进口袋,走了过去。他瞄了眼地上水洼里飘着的几根崭新烟头,不由分说的夺走她嘴边的烟,说:“别抽了。”
冷因伸手过来抢,说:“你还我。”
宋岳把她吸了一半的烟衔进自己嘴里。冷因gān瞪着他不说话。
宋岳用拇指摩她脸颊的泪痕,问:“这是怎么了?”
冷因gān咽一口唾沫,撇开他手,说:“别弄我。烦。”
“烦啥?”他收回手。宋岳小臂还包着纱布,只有一只手方便活动,他用被冷因撇开的那只手夹烟,一边说话一边吐出白白的烟,“没吃晚饭?走,回家,我做饭给你吃。”
“不吃。”
“咋啦你?”
还是不说话。
“烦什么嘛?”宋岳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安慰。”
“不用你安慰,”冷因别开脸,看向楼下熙攘的人流,“好好的抽着烟也被你抢走了。”
宋岳从口袋里摸出那包红塔山,单手娴熟的用指尖一刮,烟盒上的塑料膜就开了口。“祖宗,再给你点一支行不?”
“运动员是不是都不给抽烟?”
宋岳看着她,“你听谁说的?”
“都这么说吧。”
“可以。少抽。”
“你为什么没当登山运动员?”
宋岳手停住了,将抖出的烟摁了回去。
冷因问:“你登顶过珠峰,认识国家队队员,为什么没有去当登山运动员?”
宋岳顿了顿,问她:“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你别管。你先回答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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