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好,冷因现学现卖的回着几句其实自己也搞不大清意思的彝语。
说是宅院,其实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院墙,婚宴场所就是屋外连着的平地;平地一边是房屋,一边是群山峻岭,没有刻意的张灯结彩,但也别具一格。
一边是饭桌,一边是跳舞场。冷因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大红长褶裙、头戴大红绣花帽的新娘,正在舞圈里与宾客一同跳舞。看那跳舞的架势和劲头,冷因可以断定新娘穿的一定不是高跟鞋。
忽然,不知主桌上谁喊了句什么,新娘忽的奔过去,竟然一步跳蹿上了桌,半蹲在身着宝蓝色衣裤的男人面前,端起一碗酒就往男人嘴里灌。宋岳笑解释说:“是在给新郎喂酒。”
一碗下去,又是一碗,看得冷因汗颜,心说原来彝人深不见底的酒量是这么练出来的。
二姐对宋岳说:“我们领她过去了。”
宋岳回说好,对冷因说:“天黑了我来找你。”又说:“克制一点,别喝太多。”
原来,酒桌是按辈分安排的,而且男女也不坐一桌,只有下桌跳舞玩游戏时才能碰到一块儿。还是小孩子们最自由,没有固定座位也不用敬酒,东吃一口,西闹一下,在酒桌和游戏场间乱蹿。
酒桌上,大伙都讲得彝语,冷因听不懂也有些局促,便专门去瞧那些孩子。小孩穿得花团锦簇倒也挺可爱;特别是小女孩,年纪小小的独辫已经打到腰间,戴着绣了花和珠子的头帕,耳朵上挂着红红绿绿的串珠,真像是布娃娃!
这时一个小男孩与她对上的目光。男孩以为冷因看上了自己手里的东西,特地穿过两张桌子过来,将手中的小玩意儿给她。是一根筷子形状的东西,但显然不是筷子。
冷因问小男孩:“这是什么?”问完才发觉男孩可能听不懂汉话。
男孩果然摇了摇头,还是举着“筷子”要给她。冷因怎么好意思要小孩子的东西,于是笑着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摇头摆手大概是世界通用语言,小男孩看懂她不想要,又蹦蹦跳跳的跑掉了。
大姐拍了拍她肩膀,说:“我们去敬酒吧。”
敬酒用的是陶碗,从瓮里倒出清澈的自酿酒;一倒又是一大碗。彝人家家酿酒,请起来很是大方。
冷因跟着大姐二姐去到长辈桌。彝族妇人围坐一条长桌边上,一刷水的蓝色粉花衣裤,头上包缠的头帕有粉有黑;人手一酒瓶,当水一样的喝。
一个个敬过去,到了一老妇人跟头,冷因听见二姐叫了声“阿莫”,估计就是刘平母亲了吧。
老妇人目光越过两个女儿,看向冷因。老人脸瘦、褶深,凹陷的眼窝中,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将她盯得有些发怵。
忽然,眼光变得柔和。老妇人用不太利索的普通话说:“灵灵,灵灵回来啦?”
冷因还没完全回神,老人又说:“和阿布成婚没啊,酒好像还没有喝到嘛。”
二姐眉头一杵,不客气的责道:“喝什么喝叻,就知道喝!”
大姐瞪了二姐一眼,转而用彝语和老妇人说了些话。老妇人“喏喏”的应着,由大姐扶着坐回了位上。二姐和冷因对视了不到一秒,飞快的转过身去,叮嘱旁边年纪稍轻些的一个女人照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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