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访问:m..com
莫文滨看起来是很好,比她想象得要好。就连脖子上的刀疤也被白净的毛衣领遮了去。
但莫文滨的眼睛,似乎太静了。那种静,不该属于而立之年的男人。
“文滨——”
“江倩,我的病症确实复发了,就在前段时间。”莫文滨打断她,没有掩饰而是实话实说,“现在已经好了。”
江倩没想到他如此坦白,但这不意味着她便信了他后面那句话。“真的?”
“真的。”莫文滨平静的答说,“看淡了。”
江倩深吸了口气,点点头,说:“那你答应我,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做傻事。”
“比如?”
“你说呢?”
莫问笑了,说:“好。”
江倩似乎还欲言又止,莫文滨忽然笑问:“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江倩愣了愣,摇头。
莫文滨说:“你这妈当得不称职啊。”
江倩笑道:“是啊,第一次。”
“谁不是呢?”莫文滨说,“谁来到这世上,都是第一次为人。要是我也有个孩子多好。”
江倩说:“生一个啊,你也不小了。”
莫文滨摇头笑说:“不是指未来,是指现在……”
还没等江倩消化这句话的意味,莫文滨问:“孩子应该随你姓吧?”
“对,随我姓。”
“江宇好听吗?”
“哪个yu?”
“宇宙的宇,羽毛的羽……”莫文滨说着看向她,“随便啦,随口说的,觉得挺好听。”
江倩嗯了一声,“是挺好听。”
江倩问他:“和你爸妈联系过没?”
“联系过了。”沉默少刻,莫文滨说:“他们说,东哥不会有大事,顶多两三年不到,应该就出来了。”
江倩垂眸,抿抿唇,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说:“我不会等他的。”
“嗯。”莫问说,“我猜你也不会。”
“倩倩。”莫文滨突然唤她rǔ名。
江倩心一颤,抬头看去时,他脸上的笑容已敛去了。
莫文滨说:“也不要等我。”
*
莫文滨回到休息区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黑色冲锋衣。
冷因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一本厚厚的旧杂志。
她轻轻的、一页页的翻着,但莫文滨觉得,她并没有在看,因为从他走进休息厅到她身边这短短十几步,她已经望向对面两次了。对面墙上,有一幅藏式花纹的暗红色挂画,挂画前的陶瓮里插了几枝gān花,挂画的旁边,是一张珠穆朗玛峰的登顶证明。
冷因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莫文滨看见她左边长发用一枚小花卡起,露出左耳上的黑叶文身,身上散着一股湿漉漉的花香。
冷因站起来,将杂志放回到桌上,目光落在了莫文滨的手上。宋岳的黑色冲锋衣?
“衣服……”
“挂在你房门上。”莫文滨递给她,“穿上吧,外面冷。”
冷因接过冲锋衣。冲锋衣很大,套毛衣上刚好,材质轻盈却很暖,带着熟悉的味道。
“走吧。”拉上拉链,她说。
经过大堂的时候,冷因走到前台,将塑料袋又递回给前台小妹。“我出去一下,回来再跟你拿行吗?”
前台小妹看了眼时间,说:“马上换班了。这样,我放在左手第一个抽屉里,你回来的时候自己拿就好。”
转头,莫文滨已经走出大堂门口,身上套了一件深灰色的呢大衣,插着大衣口袋,抬头看天。
冷因出来时也看了看天——灰蒙蒙的,看不见星星,也没有月亮。
“我有事问你。”走了片刻,冷因先开口。
莫文滨无奈的笑道:“你啊,接我电话,第一句永远是问‘什么事’。出来散步,也得用‘有事问你’开头。”
“是真有事,你那——”
“明朝的杜鹃金饰和白玉驹?”
“嗯。”冷因说,“存银行了,回去之后转回给你。”
“不了,放你那吧。”
“不行,太贵重了。”
莫文滨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太贵重了,才不可以放我这儿。”
冷因忽然想起莫文滨因为孟旭东被抓的事情,于是说:“那等可以了,一定记得要回去。听到没?”
“好吧。”莫文滨答应着,过了会儿又说:“假如我忘了,记得好好对它们。这些古物,也是有生命的。”
这话听着不舒服。但确实又像是莫文滨会说的话。
冷因总不住的想起江倩说的,莫文滨在美国时曾因病休学住院的事情。但又觉得,眼前的莫文滨还是莫文滨,或许莫文滨生生就是这么样一个人。
算了,暂且忘了吧。
今晚,已经很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