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湿漉漉的头发,才发现那枚发卡丢了。
她转头看向门外,黑夜里大雪纷飞。叹了口气,脑子里乱乱的。
前台小妹下班了,换了位稍年长的阿姨。冷因和她说明了情况,从左手第一个抽屉拿走了塑料袋。
这期间,宋岳一直坐在大堂吧火炉边的沙发上,直到冷因出了大堂离去,都没有看他一眼。
很后来很后来,想起香格里拉这个雪夜,宋岳才意识到,那时的冷因,不是不理他,而是认不出他。
倘若那时他能够叫住她、说句话,就好了。年轻就是幼稚,明白再多道理,发过再多的誓,气一上来忘得一gān二净。
宋岳面无表情的看向沙发旁的四方暖炉。屋内炉火摇曳,窗外白雪纷飞,温暖安逸得叫人昏昏欲睡。
不知又过了多久,莫文滨回来了。
莫文滨在门外脱去大衣抖掉雪,露出里边白色的高领毛衣。
宋岳见了,微微皱眉。
莫文滨走了过来,隔着宋岳两三人的距离坐下。莫文滨看起来很冷,嘴唇一圈冻紫了,冻僵的双手在炉火前轻轻颤抖。
白毛衣上,火影无声的舞蹈。
“大佛寺前的话,是认真的。”
“宋岳,”莫文滨第一次直呼他名,“我很羡慕你。”
说罢,起身,将手心一枚发卡轻置沙发上。
宋岳目送他离去,才拾起了沙发上的发卡。发卡上的索玛花,碎了一瓣。
*
客栈房间内,在刘平和江倩的协助下,冷因终于订到了翌日回深的机票。
刘平走后,两人关灯躺上了chuáng。
“你俩没什么事吧?”
“没……”
“吵架了?”
冷因“嗯”了一声。一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二来忽然想到,便说:“对不起,那个……发卡丢了。”
江倩笑出声,“还以为你道歉是gān嘛呢。这有啥,小玩意儿又不贵。”
“江倩,”顿了顿,小心翼翼道,“能问你个问题吗?”
黑暗中,江倩转向她。冷因面朝窗帘,缝隙漏进的白光照亮她大半边脸,透着几分凄美的意蕴。
江倩说:“你问。”
沉默。
“知道怀孕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害怕。”
又是沉默。
“那有想过……不要吗?”
“有啊,自从知道那刻起,一直都在想。”
不知为何,听见江倩的回答,沉甸甸的心头稍微好过了些。
江倩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说:“想着想着,就过了期限。最后那次,本来已经下了决心,可医生拿来的B超上,胎儿的心脏在跳动!那个跳动的生命,就在我的身体里!真的是没有办法啊。”
江倩吸了吸鼻子,“来了就是缘分,怎么能够辜负。”
别说江倩动情,就连冷因听了,喉咙也涩涩的。
“只是……没能给它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知道吗?”冷因问。
江倩知道冷因指的是孩子父亲,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不会带他见的。我们未来各走各路,或许各有家庭。我的孩子是自由的,不可以成为别人幸福的累赘。”
“你呢,”江倩反过来问冷因,“有想过吗?”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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