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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着哼了哼:“当年的我好心想给你沐家留点体面,可惜你沐家不识抬举。如今你在我府中只能是个没名没分的‘后院人’,你死后只配被草席一卷,随意找处乱葬岗扔掉了事。”
“你想得倒挺美,我……”沐青霜觉得很不可思议,顿了顿,“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同意做你的‘后院人’?”
赵旻慢条斯理从怀中摸出个绛色小瓷瓶,倒出两粒指甲盖儿大小的药丸,站起身来。
“呐,今日是你醉酒之后勾引、qiáng迫,本王身娇体贵,自然不是你沐小将军的对手,不得已之下就被你这样那样了。你想象,你做出如此丧尽天良又以下犯上之事,本王还能饶你狗命,允你以我后院人身份苟活于世,你沐家除了感激涕零之外,还能做什么?嗯?”
赵旻捏着那小药丸子俯身趋近她,揪住她的衣袖将她从角落中拖过来,“不过,我瞧着你口齿愈发清晰了,还是再赏你两颗以策万全。”
他顾自说了半晌,沐青霜总算理顺了他的意图。
他是打算用这“入骨醉”让她动弹不得、口不能言,造成她qiángbào了他的假象叫人来撞破?!
然后在帝后面前说是她借酒撒疯qiáng了他,他再“大度”地饶她不死,让她以“后院人”身份归到他名下作为赔罪,之后就可以用什么手段弄死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听他的意思,仿佛她父亲的事……或许,和他有点关联?!
赵旻用力拽着她的衣袖要将她拖过来,眸中神情转为近乎疯狂的愤怒:“本王这辈子就忍过四个人的气!沐武岱,你,贺征,赵絮!等着吧,一个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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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沐青霜今日真的中了那“入骨醉”,事情大约就只能照着赵旻那发疯般的构想一步步走下去了。
然而——
“我去你祖宗的死人腿儿!”
沐青霜臂上陡然发力,将毫无防备的赵旻甩翻在了软榻上,膝盖一屈,重重压向他的肋下三寸。
按寻常规律,年岁相近、体格差异不大的同龄男女之间,总是男子的力气更大些。
奈何赵旻自来被娇养,文不成武不就,近乎是个四体不勤的废物。而沐青霜又是个天生怪力,还领兵多年的姑娘。
她是在林间剿过山匪也战过红发鬼大军的沐小将军,与人你死我活的近身肉搏经历得多了,往往一出手就是杀招。
人的肘与膝盖其实都足够坚硬,蓄力又快又足,而肋下三寸是没有骨骼防护的软弱处,她这一招过去,险些去了赵旻半条命。
沐青霜将他彻底压制后,倾身探出右手去捏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的呼救声掐在了喉头。
赵旻惊恐地瞪大了眼,呼吸急促,面色渐渐涨红如猪肝,“你……敢……”
他挣扎着抬起手试图推开她,却被她左手一个挥挡就拍下了。
“没错,我敢,”沐青霜眸底狠戾,杏目中泛起凌厉杀意,“我在林中带兵五年,取过的狗命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多你这一个,我照样睡得着!”
沐青霜从赵旻惊恐瞪大的眼中看到了此刻那个冷峻肃杀的自己。
这副模样的沐青霜,见过的人不多;见过她这副模样的人,都死在金凤山的林中的。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战场之外,对一个手无寸铁、面对她毫无还击之力的人,起了真真的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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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必须庆幸,沐青霜虽从未正式得封过武将职衔,心中却一直以“为将者操守”做底线自律。
将者,杀伐果决只在战场,于乱军之中取敌首级无半点悲悯,是为国,是为民。
可下了战场后,就必须敛起杀气,遵循律法准绳与公序良俗。
为将者是国之利器,却不是刽子手。
沐青霜松开掐在他喉咙上的手,揪了他的衣襟将他上半身拎起来,重重往软榻上一砸后,便没再看他,顾自跃身下了软榻,举步行出花阁。
她站到了庭中,任由盛夏午后的炙烫阳光遍洒周身,渐渐回复清明神智。
赵旻那个疯子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她不能,她……
“萱儿。”
沐青霜循声扭头,正迎上贺征焦灼的视线。
她想也不想地扑进了他的怀中,下一瞬,她就听到了贺征鼓噪而紊乱的心音。
“没事就好,”贺征将她拥住,大掌轻轻抚在她的脑后,“什么都别管,就说你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事jiāo给我。”
沐青霜在他怀中闷了半晌,蓦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杀人的事你也替我扛?”
“嗯,别怕,”贺征抬掌擦去她面上的泪,“你乖些,待会儿在人前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懂吗?”
他惯使长刀,掌心有薄茧,替她拭泪时那层薄茧在她柔软的面颊上轻轻摩挲,使她整个人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他的话听起来明显就是以为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