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珧用衣袖扫落椅上的落叶,轻叹道:“赤江西起昆仑,过珍珠洋而至中原,横穿玄骥、北晋、钟虞、正泽、少卫、东齐诸国,最后流入北海,我曾见过洛水汤汤,孕育万千生灵,但洛水也不过是赤江的一条小小支流。”
韩弋笑道:“赤江万里,自然不是区区洛水可比,我小时候便常随父亲到江边游玩,我们如今在的位置叫做马粪滩,再往北走便是采桑津,采桑津以北还有一处叫壶口峡,那里石壁峭立,上游江面宽有百丈,但到了峡口猛地收紧,那水峡宽度仅有十丈形如壶口,万顷江水便好似灌入壶口一般形成一道巨大瀑布,当真是世间奇景。”
韩弋说着望了望云珧,两人相识不过数日,年龄性格相差甚远,喜好家世更是完全不同,父亲总说他好动,在一个地方呆不住两刻钟,偏偏与云珧在一起,即便清茶浅谈,却一点也不嫌厌倦。
“我也在书中见过写壶口峡的诗句,当真心向往之。”云珧冲韩弋淡淡笑着,“等北疆战祸平歇,小侯爷可否与我同往一观?”
“好啊!”韩弋怎么也没想到云珧会邀自己同往,心中又高兴又兴奋,“别说壶口峡了,云兄要是喜欢,我们沿着赤江而下,游尽万里赤江也无不可。”他说完又觉自己的话有些突兀,低声向云珧道,“其实不用等北疆战祸平歇,壶口峡距离采桑津不远,我们可以沿江而上,不过长陵关也可抵到,那些翟戎也没那么快打来。”
“只怕北疆战祸只是开端。”云珧眼眸闪了一闪,望向不远处的赤江江水,“小侯爷愿与我游尽万里赤江,在下实在感激,但人生苦短,安能常得逍遥,只望将来能偷的数月清闲,小侯爷到时候别忘了今日的话才好。”云珧说完望向韩弋,脸上的笑容不拘且肆意。
韩弋看的呆了,店家端上来酒肉他都没有发现,右手一动竟将酒碗打翻在地,他觍着脸将酒碗扶正,心中却一直想着云珧刚刚的话和笑容。
“云兄活的也太累了点。”韩弋又在倒了碗酒,“将来无论云兄何时何地,只要派人知会一声,韩弋绝不推辞。”他说完端起酒碗敬了云珧一碗。
活的太累了吗?云珧望着碗里的酒水,以他所在的位置,所面临的困境和命运,这些都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能想得到的,他笑了一笑,回敬了韩弋一碗。
两人又闲谈了一阵,李元这才骑着驴晃晃悠悠的在江边路过,韩弋忙出声喊住了他。
李元见到二人喜不自胜,牵着驴跑到野店外。
“小侯爷,你们倒是快活,老李我可是被这驴颠的掉了半条命了。”李元一边抱怨一边向店家要了些吃的。
“坐吧。”韩弋微微一笑,“谁让你出门都不骑匹马,这驴还是我在梁山村费了不少力气才借到的。”
李元垂头丧气地揉了揉屁股这才坐下,“还不是上次坑的,我与徐籍的马全在梁山上被野shòu给吃了。”想到徐籍李元心中一阵失落,两人本想借机发笔横财,不料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自己还被小侯爷拉着往长陵关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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